溫言站在一片黃沙之中，天空是猩紅色的，腳下的沙礫中混合著幽藍色的礦石，他能看到遠處高大的城牆，紅色的植物在城牆上蔓延。
“我已找到往生的通道……”祭司的聲音回蕩在高牆之上，她披著厚重的黑色頭紗，隻露出了嘴唇和下巴。黃沙之中，她的裙擺隨著強風變換形狀。
“太好了——！”
“我們有救了！！”
人群歡呼著，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那種幽藍色的礦物，有些人隻是捧在手裏，有些人掛在脖子上，還有一些存放在盒子裏，隻有幽幽的藍光從縫隙中透出來。
“世界為你們祈福，願你們的靈魂安息。”祭司的身上也墜著一個幽藍色礦石，她說這句話時將礦石捧在手中，做了一個向上托舉的手勢。
溫言隻是沉默，他身上的不是礦石，而是一柄長劍。那是用礦石做成的長劍，看起來毫無攻擊性，不知道為什麼，它發出的光總令人感覺溫柔，隻有溫言知道它有多鋒利。
“能去多少人？”溫言問。他覺得聲音不像是從自己喉嚨裏發出來的，他覺得自己早已經死了，不知道為什麼還能發出聲音。
祭司指著他：“神可涉足之地……凡人難以逾越……你是這裏最後的神明……”
溫言看向天空，一望無際的猩紅色之中隻有幽藍色的礦石像星星一樣發出微弱的光，它們很快隨著風落到地麵，又再次被卷起。
他撫摸著手裏的劍，鮮血順著劍柄落在地麵，暈染出一朵朵血花。“隻有我一個人是嗎？”溫言沒有等待祭司的回答，他的劍就已經切開了自己的脖子，鮮血噴濺出來。
死前，他似乎聽到了人們的歡呼。
溫言醒過來，眼前是醫院明亮潔白的天花板。
繃帶一圈圈纏繞在眼睛上，各種醫療設備的聲音襯托著房間更加寂靜，他的左眼已經被摘除了，但是一時難以適應的強光讓他不得不暫時把右眼也閉上。
“溫語，你在嗎？”溫言問。
“你醒了？”冷淡的聲音傳來，溫言在腦海中搜尋了一會兒，自己為數不多認識的人裏隻有柳倚音的聲音和這個最像，但他沒有回答。
“我們同意讓你入局了，不過你那個竊聽者朋友可能要先死一死。”柳倚音嘖了一聲，想到李長安讓她有點不爽。
“為什麼你會在這裏？”溫言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他逐漸看清柳倚音的輪廓，她翹著二郎腿坐陪護椅上，手裏夾著一根沒點燃的香煙。
柳倚音皺眉道：“我想在哪還要跟你報備？”
“誰管你。”溫言回嗆了一句，“隻是第一眼看到的是不熟的人讓我有點惡心。”
“你現在在省立第四醫院，許嘉怡也在這裏。”柳倚音輕描淡寫地說，“你已經被確診幻聽幻視，過激的自殘行為還順便給你加了一項精神分裂，你很長一段時間都可以不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