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溫言大腦仍在高速運轉的時候,藍英澤已經拍了第6張照片。
藍英澤其實有點膽小,他是不怕死,但他怕鬼。他能堅持在這條街上繼續待著,一直靠著“最多就是死了”這樣的意誌支撐,然而意誌要戰勝本能還是太脆弱了,在他拍到第7張照片的時候,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溫言迅速看向藍英澤拍的那個方向——那裏什麼都沒有。
“退後!”溫言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他身上沒有帶任何法器,隻有一部手機,書包裏也是空的。
他開始後悔讓安娜提前回去了,但現在沒功夫花時間懊惱,他隻能嚐試把影響降到最低。
葉爽之所以一直沒被逮捕,不是因為他偽裝技能好,而是因為他已經死了。蘇芸是對方故意安排在花店門口誘導他們的,她很有可能隻是傀儡,溫言原以為蘇芸的存在是被刻意抹去,實際上是因為蘇芸這位“妻子”根本不存在。
就在剛才,藍英澤拍到了一張全黑的照片,他很敏銳地發覺不對勁,但是還來不及把鏡頭移開,就看見一張臉突然出現在鏡頭前,將他嚇了一跳,也就是那一刻,葉爽等到了他尋覓已久的機會。
在被救世者鏡頭捕捉後,他就能擁有實體,這就是神秘學的“觀察者效應”。但是這還要分情況,在周邊有普通人的情況下,擁有的實體會迅速“坍縮”消失,在周邊隻有救世者和執行者的情況下,實體才能一直存在。
在一個小時之前,這條街上還有幾個人,而現在隻剩下了他們兩個,或者說,他們三個。
李長安確實是在幫他“抓人”,不過也由於他話隻說三分,溫言根本沒有準備好對抗一個亡靈。他原本是覺得安娜事多才讓她走的,現在他隻能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了。
在陰暗處,一個模糊的影子隱約聚成人的輪廓,他像老電影裏的黑白影像,閃了一會兒,才最終能看出來是溫言已經記下的臉。
葉爽看起來很憔悴,不過說實話,他比溫言看起來精神些——他穿著老舊的西裝,頭發做了造型,臉上也沒有胡茬——這是葉爽出獄那天的打扮。他在出獄那天就死了。
“我的妻子真的很愛我,對吧?”葉爽臉上露出一個失落的笑容,他低著頭,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表,“蘇芸,我不會辜負你的……”
“社長!”藍英澤突然發覺溫言不對勁,他連忙出聲喊他,可是溫言沒有任何回應,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包圍了他們。
“幫媽媽保護好這個世界,好嗎?”
“我隻想讓我們的世界不至於毀滅……”
他們都該死……好想殺了……不……把他們全部都……停下……
“溫言,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麼而來。”葉爽撫摸著表盤,就像是撫摸著自己的摯愛之人,他看著溫言,不徐不疾地說,“你盡可以殺了我,可是你動得了手嗎?”
葉爽張開了手,月光穿過他的身體,在地上留下宛若天使的陰影。他病態地笑了,笑得很放肆:“你根本就沒辦法不殺死這個世界的人,身為亡靈的我需要你耗費多少精力才能抑製自己過度的殺意呢?”
溫言撩了一把自己的頭發,他的眼睛是很標準的下三白,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死魚眼”,搭配他濃厚的黑眼圈,溫言當然知道自己生來不適合光鮮亮麗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