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眼中已經開始流露出了疲憊,連意識都開始不明。
青女又一次出現在它麵前,看著它比之前更加狼狽的軀體,慢慢地朝它走去。
當有人靠近時,白澤頓時戒備起來,還未看清來人,便嘶吼了起來,露出了尖銳的獠牙,好像下一刻就會扯斷鎖鏈,狂奔過來,咬斷任何接近這裏的人的咽喉。
可青女似乎沒有看見白澤的獠牙,沒有聽見它的嘶吼,慢慢地走到了離它幾步遠的地方,看著它,沒有其他動作。看見是上次那個神仙,白澤的身軀漸漸放鬆,眼中也沒有那麼戒備了。
這一次,青女與它對望的時間稍微長了些。臨走的時候,她降下了霜雪,擋住那噴湧而出的火焰。冰冷的雪花覆蓋在白澤傷痕累累的身上,讓它頓時好受了很多。它原本就是在漫天冰雪的昆侖中幻化,冰冷的白雪才是它能接受的,而那些殘忍的神佛,卻將它鎖這是塔下,任火焰炙烤,讓它痛苦不堪。
帶著疑惑,看著青女離開的背影。這一次,她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第三次,距離上一次,又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白澤的眼中已經全是疲憊,已無力再掙紮,四肢不停地戰栗著,卻依舊以那個扭曲的姿勢站著,不願趴下,口中也嘶吼不出聲音。那些火光已經不見,而是換成了無盡的黑暗,在黑暗中沒有半點聲音,隻剩下它拉扯著鐵鏈的撞擊聲。不知道在這黑暗中度過了多少時間,孤獨的感覺慢慢地,如潮水般向它湧來,比在昆侖之時,漫天冰雪中隻有一人的的孤獨感,更加強烈更加無助。它的意誌,在逐漸地被消磨殆盡。
當青女出現在它麵前時,白澤的心裏好受了很多,至少那些孤獨感不再那麼強烈了。如果一直這麼下去的話,白澤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堅持多久。或許不用多久,它的四肢就會屈服,它的頭顱就會自己乖乖地貼在地麵,連靈魂,也向那些神佛求饒。
這一次青女站它的麵前,觸手可及,但它並沒有去攻擊它,而是抬著頭,仰望著她。青女似乎知道它的頭顱不願用這種姿勢,自己便蹲了下去。她輕輕地將手放在白澤的身上,慢慢地,仔細地撫摸著,冰涼的感覺不斷從她手掌中湧進白澤的身體裏。它皮肉上的傷在慢慢地愈合。
雖然它的傷口已經愈合,但是內傷卻也是非常的嚴重,她沒辦法治好它的內傷。但僅僅這樣,也讓它的消磨的意誌也重新恢複起來,孤獨的感覺也因為她的出現而煙消雲散。
然後,青女解開了禁錮著它四肢和頭顱的鎖鏈,它的靈魂和軀體再次得到自由。白澤眼中的出現了感激。
與此同時,他也看見因私自將它放走,天界日後對她的責罰,無不是貶下凡間,曆經磨難。白澤看見她的魂魄一次又一次地輪回,每一世都要遭受惡鬼侵害,最終痛苦孤獨而死,這種輪回像是沒有盡頭。都是因為它。
“你可知道你會受到什麼責罰?”白澤開了口,數次見麵後,兩人間的第一句話。
青女用雙手環住它的脖頸,輕輕的,臉龐貼著的帶著血跡的皮毛,眼中晃過一絲深情,“或許我們幾千幾萬前就認識了,可是輪回太多,我已不記得你是誰,我是誰,還有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可是我的魂魄還記得,它找到這,不忍看你受苦。你走吧,逃得遠遠的,不要再被抓住了。”說完後,青女便放開了它,退後幾步,轉身要走。
白澤愣在原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思念,從靈魂深處湧向四肢百骸。白澤突然上前,咬住青女的手臂。青女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它,似在詢問,但沒有掙開,隻是任它咬著。獠牙紮入的感覺並不是很疼,它沒有用力。感覺到一點冰冷的東西注入了自己的身體裏。
“有我的血,哪怕變成了凡人,那些鬼怪也不敢接近你。”白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說:“我會去找你的。”說完,便匆匆地往人間的方向跑去。
青女看著手中那幾乎不見的傷口,輕輕一笑,可眼中盡是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