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界限劃分得很明確,凡人在修仙者麵前毫無抵抗力,而她穿越以來的記憶裏,也沒聽過多少修仙界的傳聞。

是她記錯了,還是……

“雷護衛長,這樣重要的秘密,如何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出?”石無患狐疑。他懷疑對方在騙他。

謝蘊昭倒是仍舊笑眯眯的。

“石兄,你看看周圍。”她說。

石無患就往四周一看。商隊走在官道上,離前麵的東海縣城越來越近,人們臉上的輕鬆之意也越來越明顯。然而,他坐在馬車上,不知道何時起,竟然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了。

“想必其他人也聽不見我們在說什麼。”謝蘊昭施施然說,“雷護衛長,假如我和石兄不答應,會被滅口嗎?”

她能感覺到身邊石無患悚然一驚,滿車幹草都抖動了一下。空氣裏漂浮起戒備的味道,但矮腳馬上身材高大的雷護衛長臉上……仍掛著一點若無所覺的笑。

“謝小郎言重了,我不過是欣賞兩位,才想要給一個機會。”雷護衛長毫不在意,又適時流露出一絲傲然,“縱然兩位小郎才能過人,於我等南部世家而言……嘿嘿,也並非不可或缺。”

說完,雷護衛長轡頭一抖,騎著馬就往商隊前頭去了。四周像有無形的屏障乍然破碎,瑣碎的話語和不時響起的笑聲都湧了過來。連單調的輪胎碾壓地麵的聲音,此刻都變得無比親切。

石無患心下舒了一口氣。

他看向謝蘊昭,想起剛才自己情緒波動,而這年紀比他還小些的少年卻鎮定自若,心裏一時不是滋味。

“謝兄……”他試探道,“果然也是去求仙的?如此篤定,是不是有什麼別的辦法?”

石無患想起剛才雷護衛長說的“萬裏挑一”,還有“蹉跎一生”。他想起了自己進入的仙人洞府,還有悄悄待在他識海中的神秘玉簡,以及那塊被他貼身放著的仙緣令——那個已經死掉的仙長說,隻有擁有資質的人,才能看見令牌上的字。

而他看得見。

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連那些世家裏耀武揚威的人都比不了他。

他看見謝蘊昭一笑。這個認識三月的友人是很愛笑的,縱然相貌不佳,商隊裏卻誇他風趣討喜。

但這個笑卻不一樣;帶著一種令他不舒服的了然。石無患想起了在家鄉時,有一次一位豪族女郎經過,他和其他小民一起伏於路邊讓行,卻悄悄抬頭想看女郎的模樣。

那時,牛車邊一個丫鬟投來一眼,就是這樣的了然。

她什麼都沒說,也不曾叫護衛來教訓他。然而那高高在上的了然,本身就是一種輕蔑。

謝蘊昭笑眯眯,輕描淡寫說︰“沒什麼法子,踫踫運氣吧。石兄,你呢?”

石無患忽然鬆了口氣。莫名地。

“我也是。”

這個俊俏的少年笑道︰“踫踫運氣啊。”

貼身的仙緣令,像有滾燙的熱度,燒出了令他能在心中鄙視一切的野望。

領頭的護衛後麵,第一輛馬車裏,坐著的就是溫管事。車窗邊有精致的布簾隨著顛簸起伏。

???。

雷護衛長——溫雷,騎著他的矮腳馬到了馬車邊上。

“老爺。”他說。

“溫雷。”馬車裏傳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男聲,“招攬如何了?”

“回老爺,那謝蘊昭和石無患仍是拒絕了我們的招攬。”溫雷神色不復剛才的和氣,眼神隻顯得狠辣,語氣卻恭順得像一條狗。

“要不要……”

馬車裏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

“不急。”溫管事說,“一會兒予他二人溫記商行的信物,隻說感謝,今後可向溫記店鋪尋些方便。再讓東海縣的管事人注意他二人行蹤,且等一月。若果真沒有仙緣,便將那石無患剁了,丟去野外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