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蘇城一所三流大學的一間男生宿舍裏,金逸躺在床上,手裏捧著手機,微弱的燈光照應出他那雜亂的頭發,厚厚的眼鏡顯示出他近視度數之深,平凡的臉在手機的微光下顯得有些疲憊,但是略有些發紅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手機屏幕,表情悵然。金逸是一個三流大學的大三學生,平時的愛好就是玩遊戲,看小說,不過,他隻對曆史小說格外的鍾情。三年下來,看過的小說不下於幾百本,也喜歡喝一些論壇上的軍史網友一起討論古今,平時要不是去上課,幾乎連宿舍門都不出,,正是標準的宅男。對於曆史他非常的癡迷,小時候就連去衛生間都要帶著本曆史書籍去看,每當他看到漢唐時代波瀾壯闊的曆史,便心潮澎湃!看到有關清末的小說又會口差口於長歎,舍友對他的歎息感到十分的不解,他也隻是搖搖頭,沒有解釋。金逸看小說有的時候看得入迷,很容易便會通宵看小說。知道自己是在撐不住了,才會沉沉睡去。金逸性格有些內向,平時也不怎麼愛說話,但是一到了網絡論壇上,便會滔滔不絕,不善溝通,死宅屬性,路人臉,讓他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他晚上挑燈夜讀時,有時也會可惜沒有紅袖添香,看到別人的成雙入對,不羨慕是假的,正所謂:“花落人獨立,微雨**。”他自認沒有什麼閃光點吸引女孩的注意,這種稍有些自卑的心理,使得他分外的孤獨。還是看小說吧,胡思亂想並不能改變現狀,以後的事情自然要以後再說,金逸換了個姿勢,讓自己有些發麻的身軀舒服一點,這是一本清史民國的小說,正描寫到簽訂了《辛醜條約》的情節,盡管對這段曆史爛熟於心,但是他還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悲憤之情,如果能改變這段曆史該有多好,如果沒有清末的幾千年未有之巨變,如果到光能聽從王鼎的死諫:“約不可輕許,惡例不可輕開;穆不可用,林不可棄!””曆史也許就不會這樣了。說到愛國情節,金逸絕對是無可否認的愛國者,汶川地震時,他將他身上所有的錢全捐了,出身工人家庭的他,那幾百塊錢是他省了好久的錢,高中畢業他甚至想過投筆從戎,隻是他連驗兵都有沒有通過,這一次報國的機會也成了奢望,然而他隻能在軍事版麵抒發自己的愛國熱情,評古諷今。位卑未敢忘憂國,陸遊的《病起書懷》道出了很多像金逸這樣的位卑者的愛國之情,盡管金逸很平凡,但是他對這個國家的熱愛和那些深居廟堂的人是一樣的,整個國家想金逸這樣平凡而愛國的人,數不勝數,所以這個民族才能曆經大劫而不滅,他們是這個民族,這個國家的脊梁,如果發生國難,這些平凡的愛國者,必定會身赴國難,曆史上這樣的人也很多,他們是中國靈魂的重要構成部分。金逸看了眼手機屏幕右上角的時間,打了個嗬欠,手指繼續滑動著屏幕,感到眼睛發澀,又抬起眼鏡揉了揉眼睛,他心想道:“如果我有能力改變這段曆史該有多好,就算是死也值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中國曆史上的老百姓是多麼的熱愛和平,多麼勤勞淳樸,隻是這一切的戰火與殺戮都是建立在殘害百姓的基礎上,旅順,南京。外國的侵略者造成的災難可以說是罄竹難書。”想到這些,心頭更加沉重,他很希望自己就是那本小說裏的主角,拯救中華於水火之中,擊敗列強,還中華兒女一片大好河山。三點了,連續好幾個晚上金逸都在追這部小說,白天又在玩遊戲,睡覺的時間很短,金逸隻感覺自己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腦也昏昏沉沉的,恍惚間他手無意識的鬆開了手機,金逸隻感覺自己的大腦天旋地轉一般,想要叫喊卻有發不出聲音來,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金逸在失去意識之前,心中哀歎了一聲這回是凶多吉少了。······道光十六年,臘月初三,北京。紫禁城的南三所,那裏正是阿哥們居住的地方,沒有成年開府的阿哥,都是住在那裏,阿哥所也是紫禁城裏的好去處,由於阿哥所是由三個三進四合院組成的,故名。三所共走宮門一座,門三間,綠琉璃瓦歇山頂式,門內自東向西依次排列個所,各有一個隨牆琉璃門。每所三進院,三所各有前院正殿三座,各三間,中院正殿三座,各三間,後院正殿三座,各五間,共有東西配殿十八座,各三間,順山房六座,各兩間,每所中院正殿前井亭一座以及值房、膳房、淨房等殿宇間數總計二百餘間。這天,後院二殿的宮女太監們都麵帶惶恐的跪在後二閣門前的雪地上,門口站著一個身著紅色宦官服,頭戴頂子上有一個碩大明珠的葦帽,臉色陰沉的掃視著下麵跪著的眾人,,他正是阿哥所首領太監,王德義,凜冽的寒風在琉璃瓦上盤旋而過,陰沉的天空雪花飄落下來,下麵跪著的十幾個宮女太監不停地顫抖著,有的人臉上還掛著汗珠。王公公說了,六阿哥要是有個好歹,所有人也別想活,家人徙三千裏,三族流寧古塔為披甲人奴,靜貴妃早就到了,眼裏掛著淚珠兒,清麗的臉上,滿是悲傷,袖口鑲白底金絲全彩繡牡丹闊邊旗袍的袖子被攥的緊緊的,右手拿著帕子抹著眼淚。六阿哥是他最喜歡也是注定最後一個孩子,皇次子奕綱,三阿哥奕繼的早夭,讓這位蒙古黃金家族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子傷透了心,生六阿哥的時候傷了元氣,以後便不能再生育了,皇上也漸漸的冷落了她,六阿哥是她唯一的希望,可是,現在這個唯一的希望,也要被毀了,靜貴妃帶著鎏金雲紋指套的手緊緊握著,如玉一般光澤的手心裏,鮮血直流。看到主子手受傷了,琉顏驚呼一聲,喚著跪在地上,準備接替前麵,接著搶救六阿哥的白胡子太醫,柳眉緊皺道:“李太醫,娘娘的手傷了,趕緊給娘娘看看,李太醫剛要顫巍巍的站起身來,這位正六品的太醫院老院判醫術高明,僅次於八旗出身的五品院使富察大人。靜貴妃擺了擺手,血液滴到了地上,玉容悲切,聲音淒然的道:“不用管本宮,趕緊去救六阿哥。”看著李太醫愣了一下,彎腰站在那裏,冷臉斥道:“還不快去,如果六阿哥薨了,本宮讓你們全家陪葬!”李老院判趕緊彎腰退到六阿哥的病床前,跪下,手腳戰栗的給同樣戰栗不已的富察院使打著下手,一時間後二院所有的奴才噤若寒蟬,生怕惹禍上身。過了半個時辰,所有的太醫都已經為六阿哥檢查完畢,眾人的藥方流水價的開出去,已經惹怒一次主子的琉顏趕緊吩咐下去,抓藥煮藥。五位太醫相互看著,跪在端坐在繡簾後麵的靜貴妃麵前,看到太醫們都出來了,靜貴妃臉色更加緊張起來,富察太醫無奈,誰讓他是五品院使呢。磕了個頭,富察院使低著頭努力使自己聲音平靜下來,說道:“娘娘息怒,奴才已經給六阿哥急救,隻是六阿哥衝齡之年,無法承受重藥,加之內痰鬱積,外寒內侵,風寒從兩天前開始,藥石無力,而病情愈篤,此時風已入骨,寒達心脈,五氣已失,表裏皆寒,恐是無回天之力,奴才們無能,娘娘節哀啊。”說到最後已經是哭出聲來。眾人一邊道著節哀,一邊道著饒命,然而端坐的靜貴妃已經如同晴天霹靂,自己的兒子都要夭亡,難道這就是天意?染著血的手帕落下地來,她也沒有發覺,臉上仿佛失魂落魄,耳邊也好像聽不到任何聲音。琉顏擔心的看著自己的主子,看到主子眼淚流下來,又不敢去勸,隻有陪著自己苦命的主子流淚。靜貴妃踉蹌著站起身來,琉顏趕緊扶了。向著自己兒子的病榻走去,跪在中廳的太醫們不得不停下哭訴,跟著進了內室,內門門梁上乾隆爺手書的“梅心蕙質”匾額,j雕空鏤花圓形鬆鶴黃花梨門精致古韻,邊上條桌上的歲寒四友相映成趣,隻不過眾人哪裏有欣賞這些的心,走到小臉蒼白的兒子,六阿哥奕訢的床前,琉顏搬了個錦墩放在踏腳上,讓靜貴妃坐下,看到靜貴妃哭出聲來,琉顏臉色一變,趕緊將太醫攆到堂廳中。靜貴妃握著自己剛剛三歲的兒子的冰涼小手,要不是還有氣,那手簡直涼的可怕,二阿哥兩歲夭亡,三阿哥二十幾天便離開了這個世界,前麵兩個孩子走的時候,甚至還不會喊一句額娘,現在好不容易自己的孩子會喊額娘了,小人兒也精靈著呢,相貌也俊俏,年歲雖小,卻知禮,隻是這孩子也要被老天爺收走了。這個原本堅毅的蒙古女人終於忍不住了,她在此刻就是一個普通的母親,她甚至希望用自己的命來換六阿哥的命,這就是母親,她不再顧忌貴妃的儀態規矩,放聲痛哭起來,門外的眾人心裏全都涼投了,今個兒這腦袋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