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覺得心酸,為什麼他不能做一個無憂無慮的萊王,為什麼愛她卻依舊廣納後宮,為什麼這句話要到現在才聽到。
她抱著逐漸冰冷的屍體張著嘴無聲大哭著。
“下輩子我們不要來這個吃人的地方好不好,你下輩子隻能是我一個人。”她把慶延帝臉上的血跡認認真真地擦幹淨,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冰冷的臉頰,臉上露出天真嬌豔的笑來。
她纖細白皙的手握緊慶延帝背後的尖刀,緊緊抱緊懷中之人。
沉悶地一聲,鮮血順著她的背部緩緩流了出來。
滾燙的鮮血流到崇王手邊,他癡癡地看著麵前的場景,眼神迷茫空洞,抱著頭,發出尖銳的叫聲。
蘇錦瑟失神地看著相擁倒在地上的兩人,眼眶微紅。
“好一對癡心鴛鴦啊。”舒王居高臨下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奚弄地搖了搖頭。
“接下來就是你了,不用怕,下去陪他們就好了。”他看著盛宣坤輕聲說著。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蘇錦瑟再也受不了這等輕描淡寫,藐視人命的語氣,心裏緊繃的弦好似要崩斷一樣,“你不是在殺人,你是在折磨人。”
“就是在折磨人啊,讓他也嚐一下我年幼時擔驚受怕的心情。”他接過沙將軍重新遞來的刀,慢條斯理地走進盛宣坤。
“不要,不要殺我……”盛宣坤整個人蜷成一團,靠在床腳上瑟瑟發抖。
“你為何不直接帶著我去找太子,崇王不過是一個廢物,與你的奪位大事毫無相幹。”蘇錦瑟從奔潰中冷靜下來,冷靜問著。
“娘娘。”吉祥著急地低聲喊著。
“你同情他?可別忘了,景王之事就是官家幹的,你同情殺了你全家的人。”盛宣煬轉身,頗為驚奇地問著。
蘇錦瑟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是,景王之事皆出自他的私欲,他該死,該罵,但他現在是慶延帝,坐在大梁主位上,是萬民的信仰。景王與大梁百姓,我不得不做出讓步。”
“後世評說,他可以被定在恥辱柱上,可以被萬人唾罵,卻不能死在大梁風雨縹緲的時候。”
蘇錦瑟睜開眼,壓下心中紛亂的心緒:“你在給大遼遞刀,你現在無意是自掘墳墓。”
盛宣煬笑著拍了拍手:“果然是太子看重的人。”
“你說的都對,我也都知道,但是你知道為什麼閣老們都不喜歡官家嗎?”盛宣煬突兀地問了個話題。
蘇錦瑟一愣。
“不曾受過帝王之術,習過治國之論,讀過治世之法,是看不清大梁前方的路的。”他幽幽一歎,無奈地說著。
“慶延帝不是好的選擇,而我也不是。”
他笑。
“可命運選擇了我們不是嗎。”
“自作多情。”
“荒謬無稽。”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
破空的箭羽聲,噌的一聲劃過沙將軍的腦邊,帶出血跡,緊接著眨眼就刺破窗欞,直直地朝著盛宣煬手中的尖刀而去,力道之大,讓他手臂發麻,尖刀掉落在地上。
蘇錦瑟腦袋瞬間清醒過來,從密密麻麻圍在門口的遼軍中一抬首就看到黑衣玄甲的太子殿下持弓站在院中。
“你這麼在這裏?”盛宣煬臉色一變,“你不是去宮外抓暗探營了嗎?”
盛宣知站在院中,劍眉飛揚入鬢,桃花眼裏凝著冰霜,一張臉冷得能掉出冰渣來。
“是我小看舒王了,放出假消息騙我出宮,借著李氏家族在太原的影響力放出遼兵,最後借著沙威的名義帶入宮內,你差點就能成功了。”
盛宣煬被沙將軍拱衛著站在門口,笑容溫和地問著,臉上的血跡都懶得擦幹淨:“差點,還請太子殿下指教,差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