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摁住年輕藥劑師的肩膀,說:“尤金先生,請告訴我能采到藥草的地點,以及藥草的特征。”
羅文在向他的主人告知過情況之後,就騎上馬,直奔采藥地點而去了。
年輕的藥劑師站在床邊,看著騎士離開的背影。
他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和一條手帕來,說道:“對不起,愛麗絲殿下。”
那條手帕一角繡了粉色的小花,這條手帕屬於他的母親,而紙條上,則是國王艾爾帕的親信的署名。
這兩件東西同時從王都送至邊塞的尼瓦托爾城,就是為了威脅他,讓他想辦法給愛麗絲添一些麻煩。
下毒不太現實,愛麗絲公主現在的所有飲食都會進行檢驗。
在藥物裡亂調藥量也不行,別的藥劑師會仔細看著,對該用多少藥都有數——而且,他是真的很怕做這樣的壞事被羅文騎士發現,導致對方來砍他的腦袋。
不過,國王艾爾帕似乎也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他給尤金的指示是,在某個特定的時間裡,將宮廷騎士羅文調離愛麗絲公主的身邊。
邊塞,尼瓦托爾城。
尼瓦托爾城雖然建立在邊塞地區,但在這苦寒的北境,也算是個不錯的城市了。
砍柴的樵夫會來這裡賣柴,煤商也每隔數日過來,給那些家境不錯的主顧們送煤炭很多謀求生活的北境人,都會經常出入這座城市。
尼瓦托爾城的入城手續一直比較嚴格,城門前每日都會排起入城的長隊。
最近似乎更加嚴格了,聽說城裡來了某個大人物,為了保護對方的安全,入城手續一定要卡的仔細謹慎。
“再不進城的話,可就要到晚上了。”
老樵夫將手縮進袖子裡,抱怨道:“北境的夜晚可不好過啊。”
在這樣風雪吹拂的鬼地方,夜晚的寒冷是能奪走人的性命的。
據說還有酒鬼們,喝醉了酒之後,在回家的路上睡著了,在人生的最後一覺中長眠不醒。
所有人都在抱怨著,卻又隻能老老實實地排隊。
他們靠尼瓦托爾城的顧客們生活,夜晚趕路要命,但賺不到錢也要命。
就在這時,麵容完美到不像人類的黑發青年,悄無聲息的從隊伍旁邊掠過。
他身披著雪白的衣袍,袖角和袍腳都烙著色澤清冷的滾雲銀紋,這身衣服繁復又漂亮,但在冰天雪地的北境實在過於單薄。
不過,他似乎並不怕冷。
他經過人群時,沒有一個人指責他插隊。
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就連城門處的守衛,也沒發現有人未經手續就進入了他們的城池。
不過,這位本領通天的入城者,在不守規矩的同時,也相當有禮貌了。
他經過城門的瞬間,名字就在入城登記簿上浮現了出來——克裡斯·伊提斯。
進入城池後,克裡斯在主幹道上眺望了一會兒。
他在試著給自己找一些樂子,好讓自長眠中蘇醒之後的生活不像過去一樣無聊。
但放眼望去,這座又苦又冷的北境城市,似乎也沒什麼有趣的東西。
大多數人都在為了討生活而努力著,在入夜之後,他們會緊巴巴地摳出兩三個銅幣來,到酒館裡喝一杯劣質的酒來麻痺精神。
一切都還像是四十年前一樣。
順便一說,克裡斯就是在四十年前把自己埋進雪裡長眠的。
克裡斯跟隨著人流,進入了城裡最大的一間酒館。
說實話,這間酒館的客人多,並不是毫無理由的。
老板采用了非常大膽的設計方式,在這為了保暖而普遍將房子的窗戶設置的又小又高的雪原裡,他竟然給酒館開了數麵巨大的扇形玻璃窗。
飲酒時隻需要稍稍側頭,就能望見漂亮又壯闊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