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顏顫聲道:“莫非爹爹送書之意,隻是為了給秦王妃心上留下一根刺?他並不是想要把書送給秦王,他就是想要將書送到秦王妃的手裏。這樣,她會日夜輾轉反側,會因為這件事情也許有一天會暴露於天下而惶惶終日,不得安寧?”
“不錯,”念香低聲道,“那時事情太過緊急,爹爹隻來得及把你我二人送出去。他沒有辦法去向皇上討些什麼了,隻有把自己的一腔遺恨發泄在秦王妃那裏,讓她時時猜測這其中會有什麼秘密。但是他卻不知,那本書會讓你看見了……所以,讓我們誤會了這麼多年。”
懷顏喃喃的說,“既然如此……既然如此……那我還苟活於世做什麼呢?”
“姐姐,你不要這麼灰心,我……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主意,”念香的眼睛隱有光亮,她直直地看向淮鹽的臉,“婆婆說,要想為此案翻案,除非改朝換代,換一個皇上來審理。可是此事變數太大,不是你我兩個小小女子能做成的。我倒覺得,還有另一條路可走。”
“是什麼?”懷顏望著念香,眼中的光芒冷厲而迫切。
念香微微一笑:“把當年皇上所做的事情都嫁禍給太子。若是秦王在此地搜出了一些證據,太子當年竟然用了肮髒的手段,讓莫家披上了如此冤屈的罪名。這事情一旦翻出來了,皇上也隻能順水推舟,順勢認下,他可以就此洗清汙名。想來,他是不太可能會保太子的。而秦王的回京之心比誰都迫切,若真有這麼一個機會,他一定會咬死不鬆口。我們二人就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懷顏怔怔的看著念香,良久才猛然回過神來:“不行,襄兒,我覺得此法不可行。太子幫了我們多少?若不是他,我們兩個也許根本活不下來,若是這樣做,豈不是恩將仇報。”
念香搖了搖頭,神色間竟有一絲冷酷:“姐姐,你覺得是恩將仇報讓你更痛苦,還是家族沉冤永不昭雪讓你更難過呢。”
“我知道他待你很好,”念香扭過頭,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月色,神情寂寞又冰冷,“樂安郡主待我也很好不是嗎?可我一樣欺騙了她八年。”
“要想達到自己的目的,難道不該狠心一些嗎?”
懷顏默默地看著念香,這個一直以來都顯露出不符合自己年齡成熟的妹妹。
良久她低聲問道,“襄兒,你還記不記得太子大婚那日,我偶遇了樂安郡主,一想到她是秦王妃之女,恨從心起,想要殺了她,她卻帶著你跳了湖。後來你自己一人上岸來找我,對我說,她對你還有用,現在殺她還不是時候。”
念香點點頭:“我記得。”
懷顏輕聲問道:“那現在呢,是時候了嗎?”
念香垂下眼眸,目光顯得有些空洞,她緊抿著嘴唇,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劃過一道痕跡。
“是時候了。”
……
這些日子以來,謝歡兮隔三差五就要拽著遊歸煜往長寧寺跑,她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明立大師如此不簡單,他一定知道些什麼,不然也不會一語道破他們二人第一次去長寧寺的目的了。所以謝歡兮覺得,一定要和明立大師搞好關係,這總是沒有害處的。
如果真的能從明立大師那裏獲得一些線索,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但若是沒有嘛……那謝歡兮也覺得無甚所謂,反正和小煜哥一起出來,去哪裏不是去。
不過,莫家的事情也應該抓緊去做了。謝歡兮這幾日來已經將當年荊川之變的疑點和當地廣為流傳的幾個可疑事件整理好,去和王爺老爹長談了一次。秦王頓時嗅到了機會的味道,頓時如獲至寶一般大誇謝歡兮是他的心肝寶貝。試想,如果莫家當年真是沉冤含雪,而他能將此事查明,那豈不是大功一件?回京也必然是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