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馬上就回信了,不過,都沒看懂,不是問什麼意思就是想確認是不是發錯了。可燁失望地看一封刪一封,不作回答。流毓的回複是遲一點進來的,她與眾不同地說:“我在北區籃球場,出來一起坐坐吧!”不管她明不明白她的心情,可燁都在心裏一熱,不假思索地跑過去。
流毓坐在石凳上,見到她,笑著招呼:“在這裏吹吹風挺涼爽的。”
“是啊。”可燁漫不經心地應道。
“唱首歌給你聽吧。”流毓清清嗓子就開始了,“動搖問我,彷徨問我,戀愛若不妥患難一起過;苦惱共對,快樂沉醉,找到了理想知己那根據……”
她柔柔婉婉的聲線,很好聽,可惜可燁不會粵語,不明白它的含義,但她很捧場地聽她唱完了,“唱得太好了,可是我聽不懂。”
“那換首普通話的,不過前麵的忘記了,就從*開始吧:黑夜如果不黑暗,美夢又何必向往,破曉會是堅持的人最後獲得的獎賞;黑夜如果太黑暗,我們就閉上眼看,希望若不熄滅就會亮成心中的星光。”
可燁這回聽得明明白白的,原來,她真的懂她,她瞬間熱淚盈眶,“你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默契。”
“你是唯一一個看出來我想哭的人。”可燁異常感動。
“平時我也喜歡拚拆文字,還喜歡當個半自動錄音機,隻錄不播的。”流毓意有所指的俏皮。
她說的話讓人很舒服,毫不設防的,可燁將不愉快和盤托出。
對於她和餘豔的矛盾,流毓的觀點是這樣的:“地域不一樣,性格和習慣有差異,要一個磨合的過程,像我們宿舍,因為作息時間不一樣,鬧過很大的問題,後來把話攤開來講,達成共識,就好了。所以,我覺得,你可以把不滿直接同她講明,彼此各退一步,互相理解一下。當然,不排除有些人很自我的,實在改善不了,又不想繼續忍受,那就遠離吧,沒必要一昧遷就對方而委屈自己。”
其實,一說出來可燁就覺得沒什麼了,坦然承認:“現在想來,確實是很小的一件事,剛才那會鑽著牛角尖,可能真顯得小氣了。”
“也不是,男的和女的性格和思維不同,得出的結論也不一樣,所以,有些話適合說給情人聽,有些話適合說給朋友聽,”流毓不偏不倚,“你以後有不方便告訴男朋友的事,可以找我。”
可燁深切感到驚喜交集,在這之前她與流毓的交往並不多,隻是同在一個英語班,互相問一下做什麼作業,再合作過幾次口語對話而已,從未想過,她是如此知心投契的人。
之後,流毓陪她去買了一副耳塞,還幽默地說:“如果用一副耳塞就看清了一個人,你是賺到了。”
的確,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交到流毓這個朋友,是一輩子的幸運,她真的是大賺特賺了。
她大學畢業參加工作那一年,弟弟也正好高中畢業要上大學,家裏負擔很大,她無法向父母要錢,所以,剛到C市那段日子,和秦軼過得很拮據。她錢包裏經常是空無分文,進超市刷卡,坐公交刷卡,身上沒有現金,就不會亂花錢了。
極致地山窮水盡時,她叫流毓給她打100元錢,可流毓說:“100沒什麼好用的。”毅然決然地轉了500過來。而其實,流毓在家鄉工作,工資很低很低,可是之後出糧,她又不聲不響給她彙錢了。很長一段時間捉襟見肘的生活,讓她特別渴肉,無意間向流毓傾訴了一下,她便在網上買了一袋雞翅、鴨脖等,郵寄給她。
那會,她總是很自豪地對秦軼說:“我多麼幸運,有你,有流毓。”
而流毓對他們講得最多的祝福是:“你們幸福你們的,管它天荒地老滄海桑田!”可是,天未荒,地未老,滄海也未變桑田,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場了。
原來隻有友誼才會天長地久!
朋友就是那種不需要說話,她也會在身邊,伴你度過寒冷黑夜的人。而她,擁有了這樣一份珍貴的友誼,幹嘛還為不值得的人或事傷感呢?可燁收起遠去的往事,釋懷地去南區轉一圈,回去,等流毓下班,一起吃小吃,然後去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