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燁買的是站票,不停歇地站了幾個小時,她猶感覺不出累。生理機能好像也麻痹了,她隻在來Z市的火車上吃了點餅幹,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的欲望,連水都懶得沾一滴。到了後半夜,車廂變得稀落,她站著擋道,便找了個窗邊的位置,獨自整理著自己的難過。
火車行進了十幾個小時,抵達N市,這是畢業之後,她第一次回到這裏。出站口外麵是新廣場,地鐵站入口就在花壇後麵,附近也建了好幾幢高樓大廈,窺一斑而見全身,N市的變化果然很大。
坐地鐵到流毓工作的地方,看見她,可燁有種親切溫暖的感覺。當聽到她關心:“看起來怎麼這麼累?”時,可燁眼眶一熱,強笑了一下,“沒座位,買的站票。”
“好,我帶你去舒服的床上。”流毓幹脆利落地把她領回住屋,煮好麵,再回去工作。
可燁將自己從頭到腳洗漱一遍,衝掉所有灰塵,然後開始吃麵。一碗麵咽了半天,才艱難地解決了。連續兩趟旅途輾轉,睡得極少,特別是昨天晚上,一點沒合過眼,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她萬念俱空地躺了下去。
迷迷糊糊間,她看見秦軼滿麵笑容地站在那裏,便興高采烈地飛奔過去,撲向他懷裏,他雙手用力地抱緊她,深情地在她耳邊說:“我好想你,口口……我愛的是你,我們永遠在一起!”她心裏充盈著甜蜜的幸福。然後,他帶她去到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山明水秀、綠樹掩映、鳥語花香,時間停留在了這世隔絕的一刻。猝不及防間他的懷抱消失了,她身邊空空如也,她哭著到處找他,撕心裂肺地喊著“禾”,把自己的意識給叫醒了。原來是作夢,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心裏空茫一片,再也睡不著了,可燁起身,買菜做飯,流毓回來就可以開動了。
一切都挺正常的,直到流毓問她:“你從哪裏過來?”
“Z市。”
“就知道,又去看秦軼了。”
可燁心裏湧上無盡的苦澀,如實以告:“我們,分手了。”
“為什麼?”流毓驚得甩了筷子。
“很俗氣的理由,用一個詞語是變心,用一個成語叫移情別戀。”可燁平靜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自己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不過,確實也很滑稽,以前一直覺得,這是電視或小說上才會有的橋段,沒想到活脫脫在她身上發生了。
流毓義憤填膺地開始撥打秦軼的電話,看著她的動作,可燁的心情很緊張,她對自己說,如果他後悔了,就給他一次機會吧。然而,彼端一直沒反應,她如當頭棒喝地認清了事實,最後一絲僥幸如冰凍結。
心變了,一切都是枉然,糾纏下去又有什麼意義?隻是自討沒趣而已,她滯澀地喊停了她:“流毓,算了。你要對他說什麼呢?”
流毓慢慢回過神來,放下手機,緊握住她的手,給她傳遞力量,“可燁,難過它會過!”
可燁的淚瞬間*而出,好像所有的淚水都隻為了她那一句話。她癱軟地靠向流毓,在她懷裏嚎啕大哭。流毓不離不棄地陪著她,給她遞紙巾,幫她擦眼淚。
隨著淚水涓涓流動的,還有可燁心裏的暖意,失去了愛情,她還有友情,有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離棄她的最忠誠、最知心、最默契的好閨蜜,人生也沒有那麼糟,不是嗎?
等可燁哭完了,流毓說:“走,咱們去玩好玩的。”
然後,拾掇好狼狽的自己,可燁跟著流毓去電玩城。她們狠狠踩跳舞機鍵,用力投擲籃球,趕盡殺絕揪娃娃,總之將一切對立的東西都當成秦軼,淋漓發泄。
回家的路上,流毓又買了小饅頭和薯片,讓可燁吃一口罵一句秦軼,在意念裏把他謀殺千萬遍。
“可燁,你看,地球依然轉,月亮依然圓,世界依然熱鬧,他沒什麼大不了的。”到這個時候,流毓才開始安慰她。
“就像它們,包裝再精美,也隻是充餅裹腹的食物。”可燁的心情已經平和下來了。
“其實是酒囊飯袋,徒有其表。”流毓動作呼應語言,爽快扔了袋子。
可燁很大氣地應道:“不就失個戀嗎?不就一破男人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街跑。”
“多者為賤,不要男人了,我和你相伴到老。”
“好吧,兩個女屌絲的美好生活。”
“不,我們抵得上白富美。”
她們倆嬉鬧地到了住處,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