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賦所恃16(2 / 2)

他徹底失去蘇流毓的行蹤,問遍了所有同學,也沒得到一丁點她的消息。他無數次夢到她,時常半夜起來偷偷換內褲,然後對著噬人的黑暗悵惘熬到天亮。

直到大一那個新年的高中同學聚會,律淵抱著稀薄的一點希冀過去,她到底還是沒來,其實也在他的設想當中。不過,有意外之喜的是,同在N市讀書的陳小彬說他坐火車回來的時候見到蘇流毓了,並且同她交換了聯係方式。律淵欣喜若狂地要來了蘇流毓的號碼,盡管是她宿舍的固定電話,他仍然如獲至寶,然後數著日子等至開學,迫不及待地撥打了那串爛熟於心的數字組合。

“喂,”隻簡單的一個音,律淵已經聽出來,彼端正是他想念已久的那個人,“流毓。”他高興得音調都微微發顫。

“哪位?”

她沒有認出他來,他心情失望地低落,“我是律淵。”

蘇流毓突如其來地愣了一下,尷尬油然而生,*地說道:“你好!”

她客氣又生分的話沮喪了他,他竭力平常地問:“還記得我嗎?”

“怎麼不記得,律大才子。”她也佯裝輕鬆地調侃。

“沒想到你竟然去N市讀書了。”律淵話裏有說不出的悵然。

蘇流毓也有點無力地說:“是啊,計劃趕不上變化。”

“N市挺冷的,在那邊還適應嗎?”

“半年了,適應期過了。”

“一畢業,你就銷聲匿跡了。”

蘇流毓無言地沉默著。其實,他知道,她是在躲他,心裏不是不難過的。那就換一種方式吧,“對了,同學會你怎麼沒來?”

“年前打掃時摔瘸了腿,不好太引人注目。”

“嚴重嗎?”

“已經好了。”

“哈哈哈,你一拐一拐走路的樣子肯定很滑稽。”

“你在幸災樂禍嗎?”

“是啊。”

“沒良心。”

……

然後講講所在城市,各自的學校,這通電話就在自在的氛圍中結束了。

此後,律淵隔三岔五地會打電話過來,聊的多是學校或者身邊的趣事,偶爾也回憶回憶高中。他絕口不提曾經表白的事,甚至連感情的邊縫都沒涉及到,輕鬆隨意得讓蘇流毓都困惑了,不過,她選擇往樂觀方麵想,那天肯定是自己自作多情會錯意了,人家都沒說什麼露骨的話。於是,她同他回到了之前那種單純的同窗相處模式。

那天聊電話時,蘇流毓好笑地講到劉會把係上最後一朵花介紹到土建學院去了,想起律淵的專業也是“和尚班”的性質,就大大咧咧地提醒他早點行動,“先下手為強,後下手吃虧,抓緊機會,挑個靚女。”

律淵在那頭沉默良久,清朗地說:“流毓,做我女朋友!”

她連呼吸都停緩了,久違的慌亂卷土重來,“我還以為…以前是我的幻覺…”

“我一直都是很認真的。”

“律淵,你怎麼…怎麼不將眼光放長遠些呢?不說我們高中班,就是你身邊,G大,也美女如雲…”

“距離不是問題,放假,不,一有時間我就去看你。”

“不是這個原因。”

“流毓,給我一個機會!”

細細的電話線隔著千山萬水,都能感受到他濃重的期盼,她於心不忍地以沉默作答。

“不要那麼快答覆我,你先好好考慮一下……”說完,律淵不給她反應的時間,迅速掛掉電話。

繞來繞去,還是回到原點了,蘇流毓思緒萬千。給不了他回應,就回避吧,此後,她順水推舟地忙起來。其實,蘇流毓的生活本就充實,上大學之後,她迷上了文字,於是應聘進了校報記者團。專業學習之外的時間,泡泡圖書館,跟團長做采訪,隨感寫點文章發表,周末還有兼職,時間排得滿滿的。剛來的時候她還想著要轉專業的,不過,後來發現,這是最好的狀態,對付完死板直統的數理化之後,用感性細膩的情感文字中和調劑。而術業有專攻,空間、校內、博客,她一樣沒開通,點滴淬取到稿件裏。

律淵仍然不折不撓,不過,白天基本上找不到蘇流毓人,所以,他的電話就改在熄燈之後撥打。他對愛情諱莫如深,隻說像老同學那樣隨便聊聊天。可是,窗戶紙已經捅破了,再怎麼用友情做幌子,蘇流毓心裏還是有戒備的疙瘩,同他回不到以前的輕鬆自在了,兩個人經常陷入無言的窘迫。講電話的時間也不會很長,劉會每次都機靈配合:“洗澡了。”“睡覺了。”“宿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