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活正開始(2)
成為正式員工,流毓的工作順理成章走上軌道,找新聞線索,確定選題,跑采訪,輯稿,付出就有收獲,天道酬勤出糧了,她知恩圖報請林放吃飯。
“在哪裏、吃什麼都由你定!不用口下留情。”通過電話線,流毓氣宇軒昂地說。
“一定吃垮你。”林放在彼端大言不慚。
“看看你的戰鬥力有多強。”流毓絲毫不以為意,“要不要讓你先餓幾天,改期再約?”
“心能等肚子不能等。”林放氣定神閑,又把主動權給她:“至於地點的話付賬的說了算。”
想了一下,流毓問:“廣場那家‘夏威夷’西餐廳還開不開?”
“還在。”
“就那裏吧。”
約定在小廣場碰麵。流毓到時,林放已經在那了。
“再不用你等我了。”林放別具深意地說。
沒有過多糾結他的意思,流毓簡單解釋:“塞車。”
走五分鍾就到目的地了,應該是重新裝潢了一遍,它看起來較流毓記憶中的要新。喜歡二樓青翠的藤蔓,她循以往沒有停留地走向樓梯。
樓上的格局也改置了,不再是一個大平台,而是在每張桌子之間都加上了人高的隔板,板麵綴著綠葉,典雅不失生氣,又給客人更多的隱密空間。
林放選拐角的廂間。
坐定後,流毓恍然醒悟:“真巧,我以前來的兩次都挑這個角落的桌子。”
林放了然一笑,“這裏的視角得天獨厚。”透過窗,廣場全貌收入眼底。
一如既往的,流毓必點鱈魚排和酥皮湯,剩下的交給林放。他補充蝦仁、牛排和紅酒。
等餐其間,林放關心:“工作怎麼樣?”
“不錯,同事熱情朝氣,工作氛圍輕鬆,沒有人事糾紛。”說不上如魚得水,但流毓挺滿意的。
酒菜按序而上,林放爽快地先斟兩半杯,舉起:“那祝賀你首戰告捷,距離和珅又近了一步。”他意指她之前財源滾滾的笑談。
“謝謝!”輕輕品了一口,流毓說:“革命尚未成功,我還需繼續努力。”
“有你這麼優秀的員工,難怪三眼最近的銷量節節攀升。”
流毓連忙搖頭:“小心別閃了舌頭,我沒那麼重要。”
林放也不堅持,咀下一塊牛排才說:“曾默傾那篇采訪寫得不錯。”他對於曾默傾本人和真品味的介紹不感興趣,而是出彩在後麵,對於愛情如感覺的詮釋,特別是那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帶點荒涼的渴求,直直說到了他心裏。
“名人效應,”流毓不敢居功。
“你就適合做人物訪談,人們在你麵前都會不自覺地產生傾訴的欲望。”林放徐徐說完。
流毓順梯下樓:“那恕我冒昧,能否約個時間,請林大畫家暢談一下畫布背後的你。”
結果立竿見影,林放毫不遲疑回答:“當然可以。”
“不進反而退步了,大學那會你還比較大牌。”流毓有點不滿地說。大四上學期時林放舉辦個人畫展,作為校報團記者的她接到任務要采訪他,林放拒絕得不留餘地,她打到第六次電話他才脫口。
“我以為你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林放坦白。總有女孩子以各種名義接近他,所以對於補習谘詢采訪之類的他一概敬謝不敏。
流毓了然,“據說你的愛慕者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且癡心不改矢誌不渝,有偷偷躲過宿管阿姨上你寢室床的,有跳月亮湖的,有咬破手指寫血書的,是不是?”是以幸災樂禍的口吻講出來的,現在她和林放總能揮灑自如地談笑。
大學期間,關於林放的傳聞滿天飛,為他們提供了很多飯後談資,所以盡管他與她的生活無關,他的名字卻經常在她耳邊響起,聽得多了,也就自然而然記下一些跌宕起伏的事故。
“以訛傳訛,多麼可怕。”林放舉白旗投降。至今他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演變得如此荒腔走板,事實是他上鋪兄弟將女朋友偷渡進宿舍,他又不在學校住,他們貪圖方便霸占他的床,好巧不巧他回寢室時這位仁兄外出了,隻留下家屬一個人在他床上睡覺;而跳湖事件則是因為地點在曲橋,師妹請他當模特,他不同意提腿走,她追急了意外失足;血書更是子虛烏有,那隻是用紅筆抄的《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聽完當事人還原事件真相,流毓忍俊不禁,“這叫藝術的創作手法,源於現實,高於現實。”
“為什麼不是‘謠言起於愚者,止於智者’?”林放深受其害。
“隻能怪你太搶手了,她們才會巧立名目。”流毓絲毫不同情。
林放聞弦歌而知雅意:“愛情不需要刻意,順其自然就好。”停頓一會,又問:“你也算是你們院稀有的一朵花,傾幕者隊伍浩浩蕩蕩,怎麼不給他們一個機會呢?”
“我想找一個愛我,我也愛他的人,但這個要求很高。”流毓有點失神地說。
“為什麼達不到?”
“我感情遲鈍。”
“可以考慮一下眼前人。”句子曖昧,但林放一如往常的自在口吻,亦真亦假。
流毓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客觀看,你真的好到可以普渡眾生。”
“那麼,”林放舉杯:“讓我們攜手共度下個情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