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開始接吻了,有時是偷偷的,有時是明目張膽的,隻要有五分鍾獨處的時間,他們也要迅速親上幾下,對於80分來說這是戀愛的開始,浪漫死了,幸福死了。對於魏小來來說,簡直是緊張死了,內疚死了。可他還是去吻了,他從吻中體驗到了一個男人的優越感,拒絕是一種勇氣,接受更是一種勇氣,有時男人的強大必須通過女人來實現。從此,他們靜悄悄地跨越了朋友的界線,開始了一種默默的戀情,是那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戀情。自始至終,他們都很少說話,像兩個程序精準的機器,嚴絲合縫地運轉著,這也是一種境界,隻不過裏麵孕育的殺機。
幸福的回憶讓80分身上猶如略過一陣幹燥的夏風,帶走了心靈深處的潮濕陰霾,身上幹爽了許多,她現在徹底恢複了理智和生氣,再一次睜開了眼睛,如同身處浩瀚的星空,四周神秘而空洞。她輕輕叫了一聲,對麵好像傳來了回聲,她大著膽子提高了嗓門,回聲更大了,她在確定沒有人來打擾以後,80分開始了一場舞台式的對白。像是對天說,像是對世人說,像是對魏小來說,也像是對自己說,小來哥,我為什麼要愛上你?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為什麼要去拆散一個家庭?我為什麼要讓你身敗名裂?我為什麼要尋找這種刺激?其實傷害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他太硬了,硬得讓我迷失了自己,硬得讓我衝動,讓我發瘋,你為什麼不軟一下,為什麼變得刀槍不入?為什麼對我冷若冰霜?為什麼連一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跟我說說。小來哥,如果你當時軟了,我就會放過你,是你激起了我的鬥誌,我要變得比你還硬,你就算是石頭,我也要將你熔化,我現在做到了,你終於變軟了,軟得像一灘泥,再也站不起來了。
80分說到此時笑了,但笑聲極其恐怖,那是征服者的笑聲。80分接著說,小來哥,你選擇了逃避,我也知道你沒有死,你是太想睡覺了,你想一睡不起,把所有的事情交給那些醒著的人,你好在一邊看熱鬧,你這個大傻瓜,為了你,我該做的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你還有心思睡大覺。80分越說越激動,她一下子坐了起來,順手抓起床頭的枕頭,向遠處扔了過去,白色的枕頭徑直朝離門最近的那張床飛了過去,與此同時,那張床上突然也坐起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穩穩地接住了那個枕頭。
80分用盡力量喊了一聲,剛剛恢複的情緒再一次遭受了重創,難道這個房間裏還有一個人在偷聽她的講話,或者還有一個夢遊者要向她襲擊?80分渾身開始發抖,她聽到自己牙齒有節奏碰撞的聲音,她再也喊不出來了,但她明白魏小來的靈魂來了,來找她算帳來了,她不該什麼都說,這下子她死定了。
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慢慢開始移動,白枕頭掉在了地上,黑影遠離了那微弱的夜視燈,淹沒在濃濃的黑霧裏。80分聽到了腳步聲,她嚇得小聲說著,小來哥,小來哥,別嚇我,我害怕,我錯了,我錯了。腳步聲在她的眼前晃動了幾下,然後慢慢遠去,突然,治療室的大門被打開了,一個身影跳了出去,隨手把門重重地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