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1 / 3)

......神聖而古老的手劄記載,每當一個流星夜晚的降臨,一個靈魂既定的軌跡將發生轉折......

......退去舞會裏的房間,從舞會走出,正走在街角的一條小巷,藍發的我正要去執行一個普通的C級委托,突然——猙獰的麵容,扛著火焰巨劍的黑袍殺手從一旁閃出,在我剛來得及抽出腰間的匕首時,我似乎感覺到腰間被瞬間刺穿。我清晰地看到了那張近在咫尺的獰笑的臉。“哈哈哈哈,和你父母一樣在絕望中死去吧——”

就這樣倒下了嗎?才剛知道那殺害我父母和親人的惡徒是誰......好不甘心......

“夢嗎?”從床上挺起身,我環顧四周。

“剛剛,那既定的死亡,並沒有發生嗎......”

第三章節溫柔的雪

那場流星雨持續了一盞紅茶的時間,卻仿佛成為了永恒。(帝國圖書館著:《銘記於那一刻》)

深夜,“獸宴”酒館。

“真的要離開了嗎?”

“恩。”來人回答道。來人全身裹在一襲寬大的黑色披風中。他掀開黑色的蓋帽,露出一頭粉藍色的短發。

此時的酒館內空無一人。而雪麗婭仍在吧台前清點酒水的收入。

“隻剩雪麗婭姐一個人了嗎?”

雪麗婭擦拭著一碰瓶上等的紅酒,並放回架子上。

“並不是哦,”她回過頭微笑著,“還有他呢。”

順著她的指尖,辰看見了醉酒趴在角落的布魯斯。他左手攥著酒杯,嘴裏流著發亮的口水。

“讓——”布魯斯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還有一杯,讓......”

夜色很深。酒館內的燈光很微弱,卻很明亮。

“接了很多很多委托,掙了不少。”他說道,“現在,則是接了個時限比較寬裕的委托......”來人止住了聲。似乎能聽到夜間晚風飄動的聲音。

“我啊,終於能實現一個一直以來,都渴望實現的......心願。”他凝視著熟睡的布魯斯,突然在沉默後緩緩開口道。

“嗯,那麼要走好哦。去實現那個心願。”雪麗婭沒有抬頭,依舊自顧自地擦拭著手中瓶子,然後放回架子。

“嗯,是這樣,”難道她心情不佳?辰皺了皺眉,雖疑惑但卻並未說什麼。感覺話似乎有些不投機,來人便打算轉身離開。

“那就這樣吧。再見,雪麗婭姐。”

“恩。”

......

天微亮,灰暗的天空開始陸陸續續飄起了雪花。

海卡爾,這個城市還沉浸在深深的睡夢中。

窗前,漆黑的房間裏,少女安靜地坐在書桌旁。她有一頭天空一樣粉藍(天空就是粉藍)的長發。白色的衣裳整齊地穿在身上,顯得十分契合。她白皙的雙手耷拉著腦袋看著窗外。

“下雪了。”她說。

忽然,她伸手拉開書桌上的台燈——她將一顆紅色晶體推入台燈底座的插槽內,台燈立刻竄出淡黃色柔和的光線。

她打開桌上的筆記本,用一支粉紅色鉛筆開始書寫:

“親愛的日記.......”

她邊寫邊在心裏說道,“今天是706年,第40個洗禮季的和平日。深夜,海卡爾下雪了......”

她頓了頓,繼續寫道:“......又過了十個洗禮季,哥哥該回來了吧。他或許正在回家的路上......”

......

“又是她!這個窮小鬼!”“這麼小就當乞丐,肯定幹了壞事,被父母趕出來了!”“誰知道呢。”......

裏卡的街頭,小女孩緊緊攥著一件破舊的灰布麻衣蜷縮在街上的一個角落。我記得,那天,天很冷,天空下著白雪。

從小流落街頭,我嚐受了數不盡的冷嘲熱諷、驅逐與欺淩,與無盡的黑暗。

......“呦,居然還有如此漂亮的小姑娘......喏,給你,小乞丐!”一個豪裝打扮的男孩看到我就跑了過來,他跑到我身邊,將一塊麵包扔在了我的麵前。

“麵包......”我艱難地抬起頭,注視到了麵前的地麵上,有一塊可口的麵包。“謝謝......”我慢慢伸出手,剛要去拾——一隻巨大的腳從天降落,踩在了那塊麵包上!

“哈哈,吃吧吃吧,想吃多少都沒問題!臭乞丐!”男孩癲狂而又譏笑著在我麵前,將他的腳抬起、踩下、抬起、踩下......

“別......”我頭腦一片空白,想說什麼,想哭但卻哭不出聲,我隻發出了一句微弱的自語。

“髒死了!滾吧!”他一腳將我踢倒在一旁,哼著小曲跑跳著離開了。倒在地上,狼狽的我隱隱約約聽到“少爺,你怎麼又做調皮的事情了......”

好久,我才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那時我喘著白氣。重新坐了起來,看著麵前早已是一地碎屑的地麵,我的心很痛。

吃不飽,也感覺不到暖和,甚至有幾次幾乎快死去,就這樣,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冷清的長夜。

有一天......

“餓嗎?”我的麵前出現了一隻手。一隻不是很大的手。

我抬起頭。這是......

“哥哥......”女孩輕輕地呼喚道。那時的我突然相信了一件事:那一定是我的哥哥!同樣的一頭粉藍色的頭發!

“哥......哥”那時,我沒有意識到自己伸出了手,那個被我認作是哥哥的人一把握住我的手將我拉起。

“還能走嗎?”他問道,但後來他又歎了口氣,“還是我來背你吧。”

“走吧,我們去填飽肚子。”

雙手扣著他的頭,我在想,他為什麼要幫助我,難道他也把我當作了他的妹妹?

我看著他的後腦勺,他不時的也轉過頭來對我投來微笑。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的頭發,我有一頭和他一樣顏色的,向天空那樣清澈、粉淡的藍發。

就這樣,他背著我朝前方走去。

......

在一家餐廳,我和他相對坐在一張紅褐色方桌兩旁的沙發上。紅褐色的大方桌上,擺著很多吃的,還有很多我不認識的。

“吃吧。”他端起一碗粥開始咕嚕咕嚕喝起來,我也伸出去端。

“話說,你叫什麼名字?”放下碗,男孩打量著我。我發現,他的個子其實並不比我高出多少。

“名字......我叫......”

“呃,這樣啊......哦,忘了介紹,我叫辰。要不,我叫你辰心吧,"Chan‘sHeart"。”

“恩。”

......

“......那一天,下著雪,而我,擁有了家。”女孩停下了筆。

夜晚,海卡爾。這是某條寂靜的小道。若是在白天,這條街道會是個格外熱鬧之地,禮品店、花店、禮帽店,各色各樣的店鋪在這裏開門迎客,濃醇的香氣從烘焙坊的玻璃窗旁溢出,彌漫著整條大街,而水果之濱的新鮮水果則在店門外華麗演出。但現在是海卡爾安靜的夜晚,每家每戶的大小門窗都緊鎖著。

“咚咚咚”

一會後,門吱嘎地開了,一條黑色身影推門走了進去。這是一家偏僻的鐵匠鋪,平日裏不大有人光顧,跟何況是夜間。

走進門,是一條寬敞的走廊,走廊邊架著一排昏黃的蠟燭。蠟燭正發出暗暗的火光。順著走廊走,不一會便抵達一張櫃台前。

“嘿,勇士!需要購買裝備和補給嗎?”一個魁梧的赤眉大漢詭異地從櫃台的後麵跳出來,單手扛著大錘,幹枯的眼睛十分有神地關注著夜晚的來客。這家鐵匠鋪內部有些簡陋,櫃台後的櫥架上擺放著刀劍爪鉤等雜七雜八的冷兵器,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身影停下腳步。轉頭,看清店主的臉後,他微笑著道:“鐵錘先生,我來這接收十洗禮季前拜托貴店打造的鑄造之兵。”

“是辰先生在之前定製的弩嗎?”鐵錘大漢遞給客人一個木製的小魔方。

“是的,請看。”客人平靜地伸出手接過魔方,按照一種特定的方式將其轉換,並將其交還給大漢。

“果然是您,歡迎光顧本店。”大漢仔細查看魔方後便收了起來,“跟俺來吧。”大漢扛起錘子,轉身走入櫥架後的一個漆黑入口。客人看了眼身後的走廊,也靜靜跟上大漢的身影走入那個漆黑的洞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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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後是一條幽暗的石梯。一簇火苗竄了起來,瞬間點燃了整個火把。赤眉大漢舉著火把在前麵不緊不慢地帶路。

“話說,辰先生,你為什麼是叫‘辰’?”火把映照著晃動的人影,兩人行走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影子往後延伸並漸漸模糊,終於在某一處與通道的黑暗徹底的合二為一。在火把輕微的劈啪聲中,大漢緩緩開口。

“怎麼?”

“‘辰’這個名,不多啊......”

客人沉默了。突然,他開口道:“因為我父親,他就叫‘辰’。”

火光照亮了石梯兩旁。一具具造型各異的雕像露出了身形。那雕像有的顯得莊重,似喻示著睿智,臉卻有些模糊,看不大真切;有的又猙獰的麵孔鋒利的牙齒,表情說不出的怪異。一路望去,這樣古怪的雕像有十來具,都被栩栩如生地站立在石梯兩旁,似在進行某種古老的祈禱,一種未知的儀式。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