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一顆顆液體墜入我的心池裏,那響聲是如此的清晰,卻又是那麼的不真實。
我的額角感到了一絲冰涼,慢慢的我睜開了眼睛。整個大殿仍隻有我一人,如此安靜。
“娘娘,你醒了?”落草不知何時進來的,欣喜地說。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坐起,偶然瞥到寬大的被子邊上有些皺褶,好像被什麼壓過。
“落草。”我輕喚她一聲。
“娘娘有何吩咐?可是餓了?”落草很是貼心。
我的目光從被子上移開,問:“我睡了多久?期間可有人來過?”
“娘娘,”落草滿臉悲切,有些哽咽,“娘娘你昏迷七天了,期間沒有一個人來過。大將軍是想來看娘娘的,但是皇上不準。皇上他,他甚至不肯讓太醫來醫治你。”
我冷笑一聲,繼而又微笑著看著落草,說:“落草你不用擔心,你家娘娘可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女子。”
“嗯,看到娘娘醒來了,落草也放心了。娘娘是否餓了?落草去禦膳房幫娘娘拿點糕點墊墊肚子。”落草說完就跑了出去。
我苦笑著從枕下拿出一枚平安符,又不禁想起了遠在鞅國邊境的沈七。
如果不是巫空,他或許還在雲遊四海,看盡這天下風花雪月,盡享這世間一切美好吧。
巫空……
那一年,巫空第一次來到巫靈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明亮如星辰的眸子和身上五彩斑斕的鮮豔衣裙都是我們望塵莫及的“世外美好”。
當所有人都癡癡望著她時,我心頭卻湧起一股不安。巫空,她並非巫靈族人,隻不過是有四分之一的巫靈血統而已,可為何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巫靈穀,並在這學習巫靈之術?是因為她是前任族長的孫女?還是因為她自幼父母雙亡,無處可去?可是巫靈族規又豈是這般有人性的?
不過,我會擁有這樣的想法,或許也是出於嫉妒吧。畢竟她太耀眼,耀眼得讓所有人都甘願對她俯首稱臣;耀眼得讓我這個巫靈族靈女都自愧不如;耀眼得讓巫靈穀這個擁有絕世美景的地方都黯然失色。
“巫怨,你看她多麼高貴啊?”達措用手肘推搡著我,而目光卻沒有落在我身上。
我嗤笑道:“血統不純的巫靈怎配得上高貴二字?”
達措抓著身上灰撲撲的粗衣麻布,說:“巫靈就是高貴的嗎?一生會靈術,通天文曉地理,觀過去測未來,一生可救死扶傷卻又被禁錮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一世粗茶淡飯,這就叫高貴嗎?巫怨,這就是你眼中的‘高貴’,對嗎?”
我瞪大著眼睛看著被這鮮衣怒馬迷了眼的達措,大吼:“夠了!”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我,那眼神裏有的是疑惑,藏著的是鄙夷。
族長坐在竹椅上,輕輕地向我招手,示意我上前向巫空行巫靈族最盛大的迎神禮。
我看著台上笑臉盈盈的巫空,她也看著我。她上揚的嘴角或許在許多巫靈族人眼中是世上最美的弧形,可我卻從她那薄薄的雙唇中看到他體內湧動的鮮血,每一滴都藏著看不透的秘密。
我拖著寬大的裙擺,緩緩走上前,左手置於右胸之前,朝族長深鞠一躬,身上的銀飾伴隨著這個動作響得甚是歡快。我挺直腰杆,高傲的抬起頭,不著一絲感情色彩地說:“巫怨請族長理解!身為靈女,我實在無法朝一個血統不純的半巫靈行我族最聖潔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