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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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蘅宮中,季珩一直沒說話,將她送到房間,囑了聲要按時吃藥,便走了。
了了覺得心頭堵塞地慌,看他離開,不知哪來的勇氣,喊住他:“你……你……站住!”
季珩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她又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了。其實也完全沒想好要說什麼,隻是不想就讓他這麼走了。
季珩等了片刻,見她無話可說,重又拾步離開。
待他身影消失在院口,她才懊悔莫及地憋紅了眼。
第二日,早起,了了麵色極差,一夜輾轉難免,開門前,卻緊張了。不知季珩會不會還在生氣。她該向他道歉的,什麼將他隨手送人這話,本就不該說,錯的人是她,他生氣時應該的。
下了決心,她開門,可門前院落倒是不空檔,一群仙婢端立,看著她。
滿桌珍饈,色香俱全,一如往常。
卻獨獨不見季珩的身影。
這麼些時日,她早起第一眼見到的人是他,睡前最後一眼看得人也是他,今日見不著他,心下竟有些慌亂無措起來,還有滿滿的失落。
她坐下用早點,按著他平日教她的流程,先清茶漱口去苦澀,再飲食。
可她舀起一勺,放到嘴邊,卻沒了興致。
放下勺子,她站起身。
“姑娘,早點還沒用完呢。”
“我不想吃了。”
“可姑娘一口未用,可是哪裏不和胃口?奴婢這就讓人換。”
“不必了,我不想吃,我不餓……”她轉身正欲往房中去,有人身形飛快從門口進來。
那些侍婢見狀,瞬即動作,團團將了了護住。
“嗬,師兄竟派了魅影來護你。不過,你們也不用這麼草木皆兵,我隻是同她說幾句話。“
魅影不動如山。
薇箬隻得看向了了,說:“這是在太蘅宮中,你不用怕我會對你如何,你若出了什麼事,那也枉費師兄為了你去受天譴了。”
了了一震,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姑娘,你且進房休息,此處交由我們處理即可!”魅影留下兩人帶了了入房,其他幾人迎向薇箬。
“薇箬上神,還是請回吧。”
薇箬說:“莫慌呀,我把東西放下,即刻走。”她將一個包袱放在院中桌上,離去前高喊,“這裏都是上好的藥材,師兄此次回來必然負傷累累,哪些用來藥浴,哪裏用來煎食的,哪些用來外敷,都已歸類好。到時,可切記要讓師兄按時用藥。”
了了方踏入房門,聽得這話,驚愕住,正要喊住她問清楚,薇箬已動作迅捷,抽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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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光如水。
季珩回到太蘅宮,先去了了的院子,房門緊閉,屋內已無燈火,該已入睡。行動時,身上傷口被牽扯倒,傳來揪心疼痛,他隻斂了斂眉,轉身離去。
回到房中,關上門,他揮亮燈火,將外袍脫下,中衣已辨不清原來顏色,混雜血色焦色以及其他汙穢,好幾處破了口,還淌著血。
“啊!!!!!!”屋內突然響起一聲尖銳叫聲。
季珩一驚,動作飛快抓起榻上一件披風裹在身上。
轉身,不遠處屏風後,女子麵色刷白,驚恐萬分地看著他,渾身發顫。
“阿柔……”季珩出聲嘶啞,向她走近一步,後想起什麼似的,又退回兩步。
了了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其他原因,雙唇囁嚅著,半天說不出話,眼淚不可遏製地滾落,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你……你受傷了。”
季珩想安慰,見她模樣,又大半夜地出現在他房中,想必是知道了情況。皺著眉,道:“,小傷,無礙。”
了了搖頭:“你又騙我!你神通廣大,若不是受了重傷,怎會連我在你房中許久都未曾察覺。你分明……分明……”她擦了擦淚水,向他走去,“讓我看看!”
季珩退遠:“阿柔……”
了了怒了:“給不給看,不給看我走了,往後再也不理你了!”
她這般無理取鬧,竟讓季珩懷念滿足。雖也不是沒轍,但他仍是依了她。
衣物剝落,身上的慘烈傷狀一覽無餘,了了強憋著不哭,站起身,去一旁端了清水過來,沾濕了毛巾,給他進行擦拭。動作分外小心。
季珩看著她,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說:“別哭。”
“值得嗎?”了了問,卻又徑自作答,”不值得,不值得的。”搖著頭,淚水撲簌下落。
季珩將她的手握住,捧著她的臉,望進她的眼睛,說:“值得。阿柔,你值得我用一切換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