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驚。
“身上陰氣如此之重,地府的?”主座上的男子問道。
了了半晌才中疼痛中醒過神來,抬頭一看,登時大慌。
“我我我……”
“說話都說不利索?可惜了這張尚佳的容顏了。”
“我我我我……”
“竟是棵幽冥草,生在忘川之畔,陰晦之地,竟也能化成人形,倒是難得!”
“名澄,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她屬閻王管轄,且將她逐回去即可!”
了了本慌亂不已,一聽急了,忙說:“慢著!我名為了了,乃奈何橋孟婆婆處小藥童,無意叨擾神君燕宴,隻是……”
“你本不妖不鬼,屬六界之外的穢物,上不得天庭,如今闖入,已是大過,你可知罪!”旁人插嘴道。
了了搖頭,又忙點頭:“我本不知,剛剛得知。神君,”她往前挪動,望向季珩,“你可曾記得生死不忘的約定?”
季珩本懨懨的神情頓時一斂,抬眸看向她。
“生不願離,死定不忘!你可記得?”
季珩的目光愈發冷邃。
了了被看得背脊發涼,卻不得不說下去:“你一直在尋人,但你可知,她不願飲下孟婆湯,日日忘川河中受盡苦楚,隻為等你到來!”說著說著,眼中竟浸出淚,真是莫名地很。
季珩早丟了手中的酒盞,飛身到了她麵前,問:“你說誰?”
了了忽然沒來由地滿腹委屈翻湧,哭了起來,她抹了下眼角的淚,說:“她在等你,一直在等!”她起身,抓住他的手,“我帶去找她。”
季珩低頭看著她的手,盯著她的臉像是要看穿一些。
下一刻,他點了點頭,待眾人反應過來,殿中已無兩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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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帶著季珩到地府之時,細兒正在遭受烈火刑。
“細兒!”了了驚駭,“就是她就是她!你快救她!”
季珩卻杵在一旁未動。
了了心急如焚,拽著季珩的手臂,使了狠力:“她等了你這麼久,生不如死,受盡折磨,你怎麼現在才來?為何來了,還無動於衷!”
季珩低頭看了她一眼,而後手一揮,掙脫她的桎梏,轉身就走。
了了不明所以,耳邊盡是細兒痛苦的呼叫,急忙去拉住他。
“你怎麼不救她呀!”
季珩一身生冷,懶得解釋,甩開她,繼續走。
他修為高,甩開了了易如反掌,了了無法,回頭看著細兒魂魄越發透明,一咬牙,衝進烈火中。
一聲厲叫瞬即響起,已飛到半空的季珩回頭一看,卻瞬時嚇得神形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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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醒來,艱難地打開眼。視線模糊,隱約看清是簾帳。
腦中恢複點意識。
她寄住孟婆處,都是睡矮榻的,何來簾帳?
眼睛再睜開些,視線逐漸清晰。白紗簾帳,確定不是她的住處,那此處是?
她轉頭,猝不及防對上一道幽深的雙眸,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眼中好似盛著萬千情緒,偏生她一個都看不懂。
“你!”她後退一點,卻不知牽扯哪裏,痛得低呼了一聲。
“別動!”男子嗬住她,“哪兒疼?”又是極度溫柔關切。
“季……季珩神君?”
男子聞言皺了下眉,好似不悅。
“我沒將你認出來,是我的錯,即便你忘了我,我也不怪你!”
了了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好似知曉她的困惑,解釋道:“你生前體弱多病,死後魂魄也是孱弱,又受了那麼多苦,已是無法憑借自身存活,孟婆將你魂魄斂於幽冥草中,幽冥草是極陰之物,將你原有的形體氣質徹底掩蓋,故而我沒能一眼將你認出來。但幽冥草再頑,卻觸於地獄刑火,你的寄生體被焚,我才認出你來。”
“你認出我……那我是……”
“生前你說不喝孟婆湯,不過奈何橋,一直等我。你做到了,隻是後來的事,你難以掌控。”季珩俯下身,將她擁入懷中,他說,“你是我的妻子,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