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四麵不改色，讚許點頭，從兜裏拿出一個藥瓶，拋給李七陽。
李七陽咧著嘴，忍痛塗抹完藥膏，纏上紗布。
抬頭對呂四燦爛一笑。
“小李啊，你來所裏多久了？”
“快一年了，四哥。”
“咱們緝妖所實習期是一年，你月底就該轉正了吧？”呂四問道。
“嗯。打算轉到文職，不知能不能批下來。”
呂四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往前推了推。
“這是你一年來業績的彙總，我今晚再補上最後一頁，李七陽與狐妖搏鬥時，為保護同事而受傷，勇敢果決……轉正評審的事妥了。”
李七陽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纏繞的紗布，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年李七陽一直跟著呂四，辦案、訓練、出任務，算是呂四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
呂四年過四十，是老城區緝妖所的老緝妖員，入行以來，一直兢兢業業。
二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呂四點燃第四支香煙，抽到一半的時候，門外進來幾個穿著製服的人，在房間拍照，做各種記錄，門外拉起了警戒線。
“去胡子那，說個事。”
“好。”
胡子燒烤，露天排檔。
南門風情小吃街，夜市。
“上禮拜所裏組織體檢，我肺查出了點問題。”呂四說完，起開一瓶啤酒，吹了半瓶，下意識的去摸煙，結果摸了一個空盒子。
“四哥，你還是少抽點煙吧。”李七陽端起杯子，冰鎮啤酒真解渴。
“肺癌而已。”
李七陽酒差點噴出來。
“你沒治啊？”
呂四伸手從李七陽上衣兜裏，拿出一盒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治個雞兒啊，晚期了，治了純他媽的浪費錢，已經擴散了。”呂四吐著煙圈，漫不經心的說道。
然後用衛生紙堵住嘴，咳嗽了幾嗓子，把帶血的衛生紙捏成團，扔進垃圾桶裏。
“醫生說最多活一個月，還得是身上插滿管子那種。”
短暫的沉默。
李七陽目光投向燈紅酒綠的街區，夏天的夜晚，夜市攤人聲鼎沸，嘴裏嚼著剛烤好的羊肉串，如同嚼蠟。
酒過半巡，雙方桌子上麵，歪歪倒倒的有個七八瓶啤酒了。
“我就有一件事放不下，我14年前我失蹤的女兒……”呂四仰頭把杯中酒喝完。
“算算時間，今年也快18歲了。”
李七陽知道一些呂四的家事，14年前，呂四妻子外出，遇到一起妖獸暴走事件，當時嫂子被一隻發狂的狗妖咬碎了半個腦袋，4歲的女兒被人潮衝散，不知所蹤。
狗妖殺人後，倉皇而逃，整個案件定性為妖獸意外殺人案，隨後不了了之。
因為當時市裏正在創建文明無妖城市，這件事很快被壓了下來。
李七陽來所裏實習，剛好分到呂四手下，不到一年時間，二人緝妖36次，其中19次是斬首行動，7次是跨轄區的，期間曆經生死危機6次。
呂四舍命救李七陽3次，身上留下3道深可見骨的傷疤。
呂四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卡，滑到李七陽桌前。
“這是我的工資卡，密碼就那一個。”
呂四說完，頓了頓，忽然表情變的嚴肅，情緒莫名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