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生,因為相貌醜陋,長著狗一樣的長舌而遭父母遺棄,幾經波折被野狗養大。那個時候,他活著卻不知道生活是什麼。厲小蠻是第一個認同他,讓他知道人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人。在別人眼裏厲鬼堂是一個爾虞我詐、弱肉強食沒有絲毫人情的黑暗角落,野狗卻覺得很溫暖。他永遠記得那個寒冷的早晨,他同一群野狗正在爭搶著客棧倒出來的餿水。忽然間感覺到被一個小石子砸了一下,他也沒在意,因為欺淩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喂,你是人還是狗?”一道悅耳的聲音身後傳來。
“汪汪、汪汪…”他張著大黃牙轉過頭,彰顯自己的威力。
“哈哈,你以為你長得像狗就是狗呀,給你這個!那個餿水人是不能吃的,會拉肚子,你不會是個傻子吧!”一襲火紅的衣裳遞上一個雪白的饅頭。
他遲疑了片刻,明白了眼前這個生物好像要把那個白色的香噴噴的東西給他吃,他用嘴接吞了下去。雖然後來他嚐過不少美味佳肴,但那白饅頭的味道卻刻在他靈魂的深處。
“傻子,別急,慢點吃!”紅色身影很有興致地又給他一個饅頭。之後轉身就走了,野狗急忙跟了上去,因為他還想吃饅頭。她也沒趕他,就這樣他跟著曆小蠻回到了厲鬼堂。
“傻子,你要記住我叫厲小蠻。你也不是狗,同我一樣是人,坐在椅子上用筷子吃飯的人。”厲小蠻一臉正經地強調。
野狗當時也不知道什麼是人,隻知道不停地點頭,以為又可以吃到白饅頭了。
“傻子,給你取個名字吧!你長得像狗,又跟野狗一起長大,不如就叫野狗吧!”
“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明白嗎?”
從那從那以後,野狗懂得了人與狗的差別。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是一條狗,跟在厲小蠻身後的狗。可那又怎麼樣,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厲小蠻。
聖火教是涼州最大的勢力,除了金剛寺之外所有的勢力都被其收歸旗下。十幾年前,四大護教法王之一的獅王謝遜,帶人血洗了一個叫厲鬼堂的幫派。在獅王謝遜麵前,除了野狗道長其他人都投降了,而野狗道長還在堅持、支撐著它。沒有人知道在大家投降的那一霎那,在大家都走向獅王謝遜的那一瞬間,在野狗道長向謝遜說他堅持不投降的那一刻,野狗在想什麼。沒有人會想到一向懦弱、欺善怕惡的野狗,會是最後一個、唯一一個有勇氣麵對凶名遠播的獅王謝遜的人。更沒人想到在那個已經成為了殺神的人的麵前,野狗還能活下來。也許是獅王被他的忠義打動,也許是獅王把他當條狗給放了,不管怎麼樣野狗成功的活了下來。
雖然害怕,但他仍在堅持著,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堅持下去。野狗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染血的衣裳比火還要紅。
十幾年來,他像一條真正的野狗一樣活著,與野狗為伴。他一直在等,等一道紅色的身影把他帶回家,告訴他“你不是狗,同我一樣是人,坐在椅子上用筷子吃飯的人。”
合陽鎮曾經繁華一時,是涼州重鎮。大道兩旁店肆林立,往來商客、行旅、販夫、走卒摩肩擦踵,吆喝聲、吵鬧聲、歡笑聲、哭泣聲不絕於耳。可自從汾河改道後,合陽鎮再也不複昔日的盛景。空曠的街道冷冷清清,隻有依稀的幾個行人,大多是前往一百多裏外的平陽山脈采藥的藥郎。所以雖然多數店鋪早已關閉,但還有幾家客棧和藥坊還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