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湧入喉中,娜塔莎感覺到了一種腥鹹的味道,這愈發刺激了她的殺機。一抹鮮紅浮現在她的眼眶,殺戮的欲望不斷地躁動著她那顆往素冷靜的可怕的心髒。幹淨利落地解決掉那隻可憐的鬣狗後,她暴躁地幹吼一聲,如揮舞著死亡鐮刀的邪神,再次殺入了鬣狗群中。慘淡的月光映著她那張塗滿了鮮血的麵龐,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殺戮,無盡的殺戮,似乎這個世界隻剩下了殺戮。而她,高貴的娜塔莎女王,原來隻是一個殺戮的機器。原來,她活著隻是為了殺戮......一個又一個的鬣狗倒下了,娜塔莎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疲累,反而是感覺到了一陣迷茫,朦朧。她的每一次廝殺,仿佛都已經不受她自己的支配,而隻是麻木地做著一個本能的動作......
恍惚中,娜塔莎似乎看到了一個有著黑黃斑紋的身影向著她的方向攆來。
“是他麼?那個......老虎?”
娜塔莎的神智終於有些清明了。舉目四顧,但見地上密密麻麻地盡是狗屍,竟不知有多少鬣狗葬身此役。
摩蘭大軍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娜塔莎部落的幹將們雖然依舊英勇,殺死了足足兩倍於己的敵人,但畢竟架不住人多勢眾,此時隻餘下不足三十多個還在拚命反抗。
戰場上最顯眼的莫過於平時人如其名默默無聞的默默了。即使夜色闌珊,娜塔莎女王的精光電目也能輕易刺破黑夜的濃霧,看清默默身上的每一道花紋。隻見他身形靈動之極,如同一隻巨大的狸貓般上跳下竄,飄忽不定。雖然他那脆弱的攻擊不能帶給皮糙肉厚的鬣狗們實質性的傷害,但敏捷的步伐和風行的速度也保證了他並未被鬣狗們所傷——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很多鬣狗已經衝殺迷糊了,或者他們內心裏並沒有把默默當成今晚的真正敵人。在他們看來,那個有著夢幻般步伐和駭人的嘯聲的古怪家夥隻是來搗亂的異族而已。於是,在萬狗從中,有著一身漂亮而華貴毛皮的默默盡情地表演著他天賦的靈敏,宛如一個悅動在火苗上的舞者。
與默默地風格完全相反的是巴爾斯,他沉穩而毒辣,簡單而老練。每一個動作都那麼樸實無華,卻又煞氣熏天。或許他隻是想做一個無人關注的刺殺者,可是殺的太多了,周身便不由自主地環繞著一個血色的光環。他,巴爾斯,即使被摩尼拉咬傷口腔,卻依然是一個冷酷的殺神。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娜塔莎部落的其他的鬣狗們,同樣的煞氣駭人。經過了血與火的洗禮,還依舊能站直了身子勇敢捍衛部落尊嚴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中的多數已經皮綻肉裂,渾身血跡斑斑,卻依然不屈地嘶張著倔強的嘴唇,露出代表著他們尊嚴和力量的獠牙!仿佛,有一個亙古的誓言,即使麵對驚濤駭浪,即使雷霆烈焰將要吞噬他們的每一寸骨頭,也埋沒不了他們的光榮。仿佛,那是一個永恒的信念,即使渺小如飛蛾,也要擁有敢於與烈火抗爭的勇氣。倘若這草原便是世間最遼闊的墳墓,那麼,我也將撕裂這無盡天空中的一絲灰色!
摩蘭部落的人馬如蜘蛛般爬滿了周遭,雖然他們茫無頭緒,但有時候亂也是一種力量。他們撕扯著,嚎叫著,歡鳴著。娜塔莎忽然感覺到一陣悲壯,戰鬥到現在,自己的子民已經創造了奇跡。可是難道這些創造了奇跡的勇士們,他們最終的命運還是死在卑鄙的摩蘭部落手裏嗎?
“不行!”女王的心忽然如月光下的湖水一樣清明,這都是娜塔莎部落的菁英戰士,沒有了他們,摩蘭部落在草原上將會更加肆無忌憚。他們不會放過部落裏德老弱病殘,噶多草原上大名鼎鼎的娜塔莎部落將會在一夜間蒸發——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都是她忠誠的子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