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徐嘉軒趕到哈市,剛下火車,就被楊教授派來的人接到了。
徐嘉軒看了來人一眼,總感覺這個穿著軍裝的兵哥,看著有點眼熟的樣子。
“哎?你不是那個,隋,隋什麼來著?以前跟我們家茵茵一個村的。”
“隋俊城。”
看到外甥女身邊有個老鄉,徐舅舅還挺高興的。
“我聽茵茵說你當兵去了,是被分到哈市了嗎?”
隋俊城仔細想了想,回答道:“當兵不在這邊,組織上分配過來的,以後我和茵茵就在一個單位了。”
研究所也是軍工項目,本來就需要派駐部隊保護,首長說了,保護好楊教授和鄒教授,就等於是保住了守衛華夏的百萬雄師。
這次內鬼被抓後,組織上特意發函表揚了他們幾個,聽說楊教授對他們也很滿意,已經征求過他們的意見,準備向上級打報告,要他們繼續留在研究所。
隋俊城孤身一人,本來在哪裏都一樣,但一想到唐茵雙手沾滿鮮血,嚇得整個人都丟了魂的樣子,隋俊城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他不能走。
正好這時候,楊教授來問他們願不願意留在研究所,隋俊城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了。
徐嘉軒聽他這麼說,隱約猜到他們可能是有什麼保密守則,不能說太多,幹脆直接越過寒暄這個環節,直奔主題——
“楊教授在電話裏也沒說清楚,茵茵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嚇丟了魂?”
在徐嘉軒的印象裏,自家外甥女不說膽大包天吧,那膽子絕對比尋常男人還大,能讓她都嚇丟了魂兒,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隋俊城語氣低沉:“她殺了人。”
“為了營救被劫持的研究員,唐茵她,失手殺了劫持人質的歹徒。”
徐嘉軒表情瞬間凝固,捏著帽子的雙手,慢慢縮緊,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見。
他一直都知道,在大姐去世的那些年裏,在他還沒有回來的那些年裏,唐茵過的很不好。
親爹厭惡,後媽算計,還把她送到鄉下,故意找了和大姐有仇的人撫養她,
說是撫養,其實就是虐待。
他們都想讓唐茵死。
可偏偏她活到了最後。
徐嘉軒不敢去想,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女孩子,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想讓她死,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不敢問。
唐茵也從沒對他透露過一言半語。
徐嘉軒理解她,因為他自己也是。
那些一眼望不到頭的苦日子,自己一個人受著就行了,大可不必再說出來,讓最親近的人,跟著承受一次淩遲一樣的痛苦。
徐嘉軒心裏其實一直埋著一顆定時炸彈,他很恐慌,唐茵越優秀,越是表現得無所不能,他就忍不住在心裏想,到底是吃過多少苦,經曆過多少生死大劫,才能學會那樣多保命的技能?
他不敢問,可現在,似乎已經到了不能不問的時候了。
徐嘉軒從小在國外長大,接受的西式教育,讓他根本不信什麼“招魂術”,所謂的“丟了魂兒”,可能就是心理醫生說的創傷後應激障礙,也就是醫學上的PTSD。
換句話說,唐茵很可能在小的時候,因為什麼原因,失手殺過人,但因為大腦下意識的保護功能,這一段不好的記憶,被大腦強行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