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睛就到了禮拜天。
以前這個季節,不管是馬冬梅還是隋玲玲,都要回家幫忙做家務,讓爸媽能騰出時間下地幹活。
五月的湖城格外忙碌,除了插秧種莊稼之外,湖城很多人家,還有桑田,要擼桑葉養蠶,這可是很多人家一年收入的大頭。
聽說有些人家,為了提高蠶卵的孵化率,老婆把老公趕到地上睡,自己懷裏抱著幾張蠶卵,蓋上棉被,利用體溫去孵化蠶卵。
養蠶是個辛苦活兒,蠶卵孵化後,要拿鵝毛輕輕把剛孵出來的幼蠶撣到竹匾上,再把嫩嫩的桑葉擦幹水分,剪成細絲投喂。
孵化後的小蠶長得特別快,幾天就變一個樣子,飯量也越來越大,有些養蠶養的多的人家,一天都要去地裏擼好幾次桑葉。
等到蠶寶寶變成了蠶繭,還要一個個從繭山上摘下來,挑出品相不好的,剩下的才能拿去收購站賣錢。
這還沒完呢,賣了蠶繭,還要摘桑果,這玩意兒可以當水果賣,曬幹了還是一味藥材,夏天熬酸梅湯可少不了這一味桑葚幹。
往年這個時候,隋玲玲和馬冬梅都是家裏的壯勞力,從早忙到晚,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現在想想,幸虧跟家裏鬧掰了,不然這會兒肯定還在家裏幹活,哪有時間複習?
昨晚唐茵就跟她們說了,今天她一整天都要幫糧站和公社修抽水機,中午也不回來吃飯了,說完就丟給她們五張試卷,讓她們抓緊時間做完,晚上她回來檢查。
倆人:“……”
一天五張卷子?早知道還是回家摘桑葚好了。
因為公社那邊要的比較急,唐茵先去了那邊。
一到公社,就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
“她一個初中都沒畢業的學生,要是能把咱的抽水機修好,我跪下來叫她姑奶奶!”
“跪可以,磕頭就算了,不年不節的,我可沒紅包給你這大孫子。”
唐茵走過去,肩膀一晃,擠開那個說話刻薄的中年人,蹲在抽水機麵前看了一下,又拆開看了看裏麵的線路,站起來對公社書記說:
“燒壞的,咱們公社的抽水機,是不是經常壞?”
“你怎麼知道?”
“走吧,去永河旁邊的機泵站看看。”
不知道這個小房子別的地方怎麼叫,我們本地方言就叫機泵站
剛才在背後蛐蛐唐茵的中年人頓時急了:“修機器就修機器,去機泵站能看出個啥?”
唐茵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機泵站又不是你老婆,幹嘛這麼怕別人看?”
“噗~”人群發出一陣笑聲,中年人頓時漲紅了臉。
機泵站離公社不遠,走路幾分鍾就到了。
唐茵關掉電閘,拿著老虎鉗和測電筆,爬上去看了一會兒,下來的時候,手裏捏著一團電線。
“公社的抽水機經常短路燒壞,不是機器的問題,是有人故意在機泵站的電路上動了手腳。”
糧站站長腦瓜子活絡,眼睛一轉就想到了原因:
“抽水機修一次,少的幾塊錢,多的十來塊,要是知道原因,自己偷偷在家修好了,那這筆錢豈不是能偷偷揣到自己兜裏?”
跟在後麵的中年男子臉色一變,扭頭就想跑,被書記叫人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