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麼?”鳳喬疑惑。
“怕,這武道。”
遠遠地,溫潤柔和的聲音伴著風吹了過來,有人衣袂翩翩,行走如風。
然後是流風眉眼含笑俊美的臉,出現在鳳喬亮光灼灼的瞳孔倒影裏。
他道:“我也怕,怕你後悔,後悔被我接帶上武道這條坎坷血腥的路。千萬年以來,從洪荒遠古上古乃至今世,為了爭一個虛無飄渺的武道巔峰,有多少人蹣跚而來,又有多少人,中途墜落深淵粉身碎骨。”
鳳喬愕然:“有這麼誇張嗎?”
“有。”皇甫在笑,他的笑冰冷淒然、決絕剛毅,全然不見一絲平日裏的風流浪蕩,“小喬,你可知道,踏上這條路,隻能與天相搏。修煉者是比凡人更強大更長壽,可是卻永遠不再擁有凡人的自由——從來沒有一個修煉者,再能壽終正寢,他們永遠隻能有一個慘死的結局。”
“你殺了別人,別人也會殺了你。受傷是家常便飯,死亡是難以逃過的結局。”
血腥悲涼的話題頓時讓風也變得肅殺,鳳喬呐呐不知該如何言,隻能聽得流風最最決然,吐出一句話:“即使知道自己必然的結局,但沒有人希望它早到來,隻能拚命為自己打算,哪怕為了,能再多活一瞬。”
她忽然覺得,這句話似乎就是流風在說他自己。她禁不住想,有的人的確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而不顧一切,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真能犧牲所有。
“我不會怕,也不會後悔!”
她道,聲音朗朗,直視流風,“若讓我如凡人一般蹉跎一生,我寧願以鮮血開路,搏命武道!”
她的目光是那麼灼亮,如火焰升騰,光芒燦爛。
流風忽然看癡了眼。
皇甫完全突然扳住鳳喬的肩膀,打破了這一片寧靜。他一邊將鳳喬向屋子裏推,一邊說著:“瞧瞧你現在滿身大汗的樣子,小喬啊你快去收拾,我和流風先去別處呆著,一會兒我們在討論下現在的情況。”
流風也忽然避過頭去,像是認同了皇甫問情的話,鳳喬隻能對著兩人點點頭,轉身抬步走進屋子。
她踏入房門的那一瞬,流風和皇甫轉身離開。
洗漱完畢,鳳喬並沒有急著去找流風和皇甫問情。她轉身踱入回到床榻上盤坐好,緩緩閉目調息。
元力一遍遍在自己身體內運轉周天,氣息越發沉穩,直到完全平靜下來以後,鳳喬取出了鏽劍。
這把劍已經和若遠自爆時完全不一樣了。
上麵的鏽跡已經消散了打半,露出光華的銀白劍身,上麵鐫刻著複雜的花文,神秘莫測。
鳳喬深深吸了一口氣,右手中悄然出現一根中空的粗銀針,針尖鋒銳寒光森森。
手一動,她毫不猶豫的將粗銀針刺入了自己心髒!
鳳喬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心髒的劇痛一般,隻顧小心翼翼地指引元力,通過特殊構造的銀針將自己最珍貴的心間血潺潺引出,滴滴答答落在了鏽劍上。
鮮豔的心間血一滴上去,鏽劍上的舊鏽幾乎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還原出銀白的劍身,劍上,也慢慢蘊入了極其細微的靈氣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