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進貢(1 / 2)

青州境內有座青帶山,連綿三百裏,群峰聳立,山中多古樹老藤,亦有毒蟲猛獸出沒。青帶山山腰處有一懸崖瀑布,飛瀉而下,氣勢磅礴。溪水向東十裏,是一片方圓五裏的水潭,深不見底,終年濃霧彌漫。有獵人和野獸接近潭邊,濃霧卷來,便不見蹤影。曾有人在遠方看到,濃霧中隱約有黑龍顯現,故稱黑龍潭。溪水經黑龍潭轉而向南,彙入青帶山腳下的清水河,河對麵是青帶鎮,河下遊二十裏處有條岔河,岔河灣邊的一個小村落叫小灣村,這裏住著六十幾戶人家,民風淳樸,村中百姓靠種莊稼和捕魚為生。

這一年天不作美,四月份開始,暴雨連下一個月,清水河上波浪滔滔,白茫茫一片。黑龍澗修煉的黑龍趁機來到清水河,吐霧騰雲,興風作浪,水淹青帶鎮。青帶鎮裏哭喊震天,人們呼兒喚女,哭爹叫娘,轉眼間,洪水翻滾而至,被大水衝走、卷到的人無一活命。黑龍來到鎮前,黑霧滾滾,波濤洶湧,麵目猙獰,渾身鱗甲黑亮恐怖,似銅澆鐵打一般堅硬。“嗚”仰天一聲大吼,強大的龍卷風噴出,半空中的路過的一群大雁,被氣流卷入高空中,一隻大鵬路過時,抬頭仰望。黑龍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掉二十多人。隻見屋頂、牆頭上的人,跪成黑壓壓的一片。一處房頂上有幾位老人叩首祈禱,求龍大仙龍王爺留情,今後每天供奉香火。黑龍聞聽,吐著黑霧,騰雲到空中,雷聲震耳,發出人言,“呔,你等不知好歹,本仙已保你處多年平安,從今年開始,每年六月初五午時,青帶鎮要進貢一對三歲的童男童女,用竹籠裝好沉入黑龍潭中,超過了午時,將淹平烏帶鎮,片瓦不留。”眾人叩拜,不敢提個不字。烏龍這才搖頭擺尾,卷起波浪揚長而去。留下水麵上漂浮的屍體,一望無邊。災後統計,死亡兩千六百四十人,失蹤一千一百人。牲畜死亡無數。水災過後,經過青帶鎮長者商議後,把全鎮範圍內的三歲孩童全部集中,男孩和女孩家長分別抽簽。男孩進貢簽被小灣村趙二抽到,女孩進貢簽被屠夫周通抽到。六月初四早晨,周通挑著兩隻白豬頭、兩隻公雞和一壇酒,周通老婆從外地買來一窩小豬。周通夫妻倆到黑龍潭去祭拜,不見回來。六月初五,人們抬著童男童女,來到黑龍潭邊,發現一口倒地的酒壇。趙二夫婦看獨子沉潭,要跳進水中陪孩子同死,被眾人抱住,送回家中。趙二老婆夜間懸梁上吊而死,初六清早,趙二跪拜哥嫂,讓趙大山夫婦把妻子安葬,帶了個包裹,悄然離去。此後,青帶鎮重金請了多名英雄、道士、高僧去黑龍澗斬殺黑龍,沒有一人能活著回來。青帶鎮的孩子長到四歲,家裏才請客祝賀。每家都每年除了六月初五,人們送童男童女到黑龍澗進出,沒有人敢進青帶山砍柴、捕獵,也沒有人敢到清水河包括連著的河流遊泳、捕魚。二十年後的六月初四,天空陰沉。小灣村趙大山家孫子剛滿兩周歲。青帶山上升起一片血紅色的霞光飄得雲層上,帶著聖神的氣息,彌漫在天地中。人們仿佛看到女媧娘娘補天救世的希望,虔誠的跪拜在地。一柄藍色的透明長劍吞吐著萬丈寒芒,穿過雲層,電閃星墜般刺入烏龍澗中,“嘩啦”聲響,濺起無數的水珠,在空中變成冰雹散落而下。群山中萬獸哆嗦,打著冷顫。刹那間,清水河結起冰凍。

“嗚—"烏帶山中一聲巨吼,震得山崩地裂,噴出一股龍卷風向空中卷去。狂風過後,一條黑龍騰雲駕霧飛升空中。“黑龍出來了!”有人嚇得躲進屋裏。也有人抱著小孩爬上梯子,趴在房頂。因為每家都把梯子固定外麵牆上。“哼”黑龍看了地下的人群一眼。人們聽到,不敢抬頭,雙股戰戰。天空中一位衣衫破爛,亂發披肩的狂士,狀若瘋魔,揮起長劍,“哧”,藍色光芒劃過,蕩盡風雲。“啊嗚”悶雷般聲響,“大膽狂徒,竟敢毀我洞府,我要將你撕成碎片,一口一口當點心吃掉。”黑龍在空中搖一搖,身形暴漲,伸出巨爪向狂士胸腹抓去,同時張開血盆大口,發著雷霆之威從空中咬下,龍尾帶著颶風甩出,後發先至,繞到狂士後方擋住退路,這是要把他生吞活剝掉。“惡龍,你殘害百姓,今日要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狂士心中暗念口訣,揚起左手,叫了聲“捆星縛鬥!”一條血紅的長帶繚繞著霞光纏上龍身。“砰”狂士後背讓龍尾掃中,筋斷骨裂,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法力消散大半,血繩鬆了鬆。若非黑龍已被縛,這一尾掃中,狂士非成血霧不可。地下眾人見到,有人驚呼,卻忽然伸手捂住嘴巴。有人嚇得閉上眼睛,卻已淚流滿麵。有兩處跪著叩首的人,已叩的血流,昏倒在地,認識的人鼻子發酸,那兩家是抽到進貢簽的人。黑龍被血帶捆縛,渾身酸軟,天幸龍尾掃中狂士,血繩一鬆,這時隻想掙脫而逃,保命要緊。狂士心知,黑龍這次如脫身逃走,藏入湖、海、深淵之中,一來尋找不到;二來自己身受重傷,難以複原,怕將來無力運用這兩件法寶。喊了聲“緊”,拚盡全力躍到黑龍身前,右手舉起藍色長劍,“斬仙殺魔!”一道寒光劃破長空,直奔黑龍頸項斬去。黑龍渾身一緊,脖子一寒,自知必死無疑,見狂士正到身前,右爪探出,剛抓在狂士小腹上,耳聽“噗嗤”聲響,頭已掉落,兩眼看著自己右爪已刺穿狂士小腹,正想笑一下,但見龍身從脖子到爪子,再到龍尾被凍成冰塊,眼前一黑,魂破魄滅。一陣風過,龍身、龍頭化成冰粉,飄蕩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