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時隔一天,李樂再次來到琛州市紀委監委辦案點。
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中間是一個小花壇,花壇周圍是一大塊綠草地,圍繞著綠草地則是六棟紅色小高層樓房依次矗立。
跟著於遊仁步伐,李樂下了車,他前麵不到二十米,正是高俊被三個偵查員架著離開。
這時高俊已經不再大喊大叫,但整個人就像喝醉了一般,由偵查員任意擺布,踉踉蹌蹌,半抬半拉著往前走。
“唉......”李樂不禁長歎一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堂堂一個縣委書記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你們會把高俊怎麼樣?”李樂隨口問道。
於遊仁看了他一眼,訕笑道:“辦案嘛,都是這樣,你見的少,但我們早已經習以為常。”
於遊仁說的沒錯,從高高在上的領導幹部,半日間淪為階下囚,高俊這副狼狽樣也是可以預見的。
怎麼?你還同情他?”於遊仁笑著問道。
李樂搖頭苦笑,“說不上同情,隨便問問而已。”
於遊仁揚揚手,“看高俊這副樣子,我肯定他的案子沒什麼難度,先關上三天,讓他嚐嚐失去自由的滋味,待其精神最脆弱之時,我們再進行提訊,事半功倍。”
李樂皺眉道:“精神脆弱?他現在這個樣子精神還不脆弱嗎?”
於遊仁搖了搖頭,解釋道:“他隻不過是突遭打擊,一下子接受不了現實,等到我們一旦提訊,他會再次恢複冷靜,然後對抗組織調查。”
隨即又加了一句:“這樣的人,我們見多了,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
李樂點了點頭,隔行如隔山,對於於遊仁關於辦案的講解李樂自然不懂,但可以看出此人的厲害,要不然省紀委監委也不會將案件交給他。
很快,李樂跟著於遊仁來到一間紅色房間,門上寫著“詢問室”三個字,房子布置很是簡單,隻擺著一張圓桌。
李樂記得自己昨天進的是“訊問室”,一字之差,性質卻是天差地別。
於遊仁和李樂一起在圓桌上坐下,兩人麵對麵,再加上一個記錄員,總共三人。
“李樂同誌,說說你對高俊的看法吧。”於遊仁像聊天一樣,隨意問道。
李樂思忖幾秒,歎息道:“高俊......這個人......無能,心胸狹窄,根本不具備成為一名黨的領導幹部資質,更加難以勝任縣委書記職責。”
於遊仁點點頭,“說具體一點,哪些方麵表現出你對他描述的特點?”
李樂思忖幾秒後說道:“比如說,他身為峰江縣的縣委書記,而峰江縣又是整個琛州市第一貧困縣,但他卻從來不考慮怎樣發展峰江經濟!”
接著苦笑道:“當然,他想了也沒用,因為他根本不具備發展峰江經濟的能力,想也是白想。”
“他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坐在辦公室喝茶玩手機,一些日常事務全都交給下級,腦袋裏整日所想就是拉攏誰和對付誰,心裏永遠都存在著小九九,謀劃的永遠是自己的私利!”
“典型的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庸官。”
“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庸官......”於遊仁點了點頭,重複了一遍李樂的話語,接著又說道:“李縣長,你這些話對我們提訊高俊,並撬開他的嘴極有幫助。”
李樂一愣,疑問道:“這就是我個人對他的感受而已,一個客觀評價,對你們查辦他的違法違紀行為有什麼幫助?”
於遊仁笑著解釋道:“我們要提訊犯罪嫌疑人,不管他們犯的什麼罪?不會直接去訊問他犯了什麼罪?”
“我們第一步要做的是擊垮其抵抗的意誌,占據審訊主動!”
“而每個人的意誌最大薄弱處,就是直擊這個人的最大弱點,特別是精神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