郞歌愕然道:“那時這天下還不全他一人說了算?你剛才說,天海鏢局與晝星樓有勾結,這到底是真是假?若確有證據,不用你們左衛率府,我就先把它鏟了!”
雲夢虛搖頭道:“若真有切實證據,隻消一道命令,自有官府捕快動手封了天海鏢局。”說完,便長身而起,衝眾人微微一禮,道:“在下要說的,就是這些。郎兄,你若有興趣,回去後,可暗中調查,若在下所言非虛,到時但憑你自己選擇該如何做。沙兄,若在下猜的不錯,你必將重返建曲,對付晝星樓,在下將來也會前去,到時沙兄若有差遣,在下願助你一臂之力。”也不等沙舞風回話,微微一笑,已推門而出,大步而去。
眾人都怔在原地,不知是應留他,還是應送他。水月最先緩過神來,知自己身為幫主,不能有違待客之道,急忙站起身來到門外,高聲道:“貴客慢走!請待小女送您一程。”
等她來到院中,雲夢虛卻已不見蹤影,院外一個幫內頭領道:“幫主,那人好快的身法,出院後我等隻見他身影晃了幾晃,便已到寨門那邊,現在已然看不見了。”
水月點了點頭,重回到屋內,看了看眾人,向沙舞風問道:“沙大哥,你……你打算借助官府之力對付晝星樓麼?”
沙舞風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我隻怕他消滅晝星樓是假,借機拉攏江湖人為左衛率府效力,對抗那來俊臣才是真。”
郞歌嘿嘿一笑,道:“這位雲參軍說了半天,好似是憂國憂民憂社稷,才要阻止來俊臣得了這把殺人的刀,實際我看卻是沙兄弟說得對了一半。要知那左衛率府,按理應是太子直屬軍府,可因為當朝女皇是纂了李家的權而為帝,卻不肯再立自己兒子為太子,而將天下又還給李家,所以現下這左衛率府卻是在其侄子們掌握之中,與來俊臣的例竟門,恐怕多少有些互不相容,競相爭寵的意思,也不是什麼好鳥。我想這事或有兩種可能,一是其實左衛率府也看中了晝星樓,隻可惜被來俊臣搶先一步,所以他們幹脆反其道而行之,如沙兄弟所說般,拉攏江湖人對付晝星樓,來個一舉兩得,而第二個可能嘛……”
他又是嘿嘿一笑,朝椅背上一靠,擺出一副大咧咧的樣子,道:“來俊臣本來就不知道天下還有個晝星樓,更不知什麼天海鏢局,而是左衛率府的人,看中了這把刀,打算染指,可這把刀卻隱在雲裏霧裏,實在難以輕易得手,而且刀後還連著一個美人,那美人和刀,又都有層層朝中官員織成的網纏著、罩著,以他們的力量,卻不便直接動手,所以就在這兩家裏尋找可突破之處,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施之以恩,如此這般一番,將那雲霧拔散,利用江湖人對付了江湖人,卻繞過官場周旋之事。到時江湖腥風血雨一起,他們左衛率府便可以平亂為名出麵,將晝星樓穩穩當當地接過來,然後……來俊臣再得寵,防得了官場上的明槍,恐怕也難防這晝星樓的暗箭。”
眾人見他方才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大有深信雲夢虛之言,要自己出手滅了天海鏢局之意,隻以為他不過是個莽撞青年,此刻聽他說出這番話來,不由都愣住了,看著他這副浪蕩不羈的模樣,眾人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方才那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一番驚訝過後,眾人均覺他說的有理,不由暗自深感佩服,隻覺這模樣輕狂的年輕人,其實卻大有城府,智慧過人,均對他刮目相看。
沙舞風道:“郎兄說得不錯,確有這種可能。但可惜他們卻打錯了如意算盤。我必定會對付晝星樓,因為……不瞞郎兄,沙行威正是家兄,他確是因壞了晝星樓與天海鏢局相互勾結之事,才遭雙方設計害死。而且我也不會讓雲參軍空手而回,多少總得給他一把斷了刃的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