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塵飛道:“舞風果然聰明!依我當時猜測,正是如此。而不久之後,老沙之事更證實了這一點。老沙這人不同於我們,我們是見事難為,轉身便走,不肯為了幾百兩銀子拚命,可老沙為的不是銀子,他為的是威名,所以拚死也要將目標擊殺,以全自己無敵之名,卻殺過不少天海鏢局的好手,也壞了樓主不少好事,天海鏢局和樓主早對他恨之入骨,因此才故意布下局,讓老沙死在天海鏢局高手圍攻之下,但又怕被人看出端倪,才讓我們三人相伴,以證明並非是針對老沙一人。”
沙舞風心中一陣激動,強忍住哽咽,問道:“金大哥,你當時,真的半點也不知情?”
金塵飛歎道:“舞風,有件事說出來,你……你要怪我也罷,恨我也好,都隨你,但我卻必須對你開誠布公。老實說,當年你哥年少氣盛,一心想技壓群雄,每次做買賣均是全力以赴,向無失手,活兒幹得極為漂亮。但正因如此,卻得罪了樓內一大批人,他們或因嫉生恨,或恐位置被老沙取代,而對他心存敵意,說實話,當年就是我,也多少對他有些忌憚,隻覺任他這樣下去,恐怕遲早要淩駕到我們四星之上,成為晝星樓之‘月’、之‘日’了。出事那次,我與老沙走在最前邊,而射中老沙的暗箭由後而來,依另兩星的身手,不可能不先一步發覺,幫老沙將箭擋下,因此事後我便對此事有諸多猜測懷疑,不過我終究與老沙並無交情,所以一直沒有深究。事後回來,樓主親自見我,我才從他片言隻語中,尋到端倪,從他暗示中,明白了咱們與天海鏢局的關係,解開了過去心頭的疑惑,也想通了老沙之死,實是樓主的故意安排。但那時我與老沙並無交情,與你也並不相識……卻……卻……”
沙舞風轉過頭去,目視遠方,兩行熱淚滾滾而下,他並不用手去擦,隻等它自己流盡、風幹後,才轉過頭來,道:“金大哥,這些年你對我如何,兄弟還不知麼?你與我結拜後,處處為我著想,今日更助我斬殺何上仙,幫我脫離晝星樓,難道我還能怪你什麼嗎?”
金塵飛也有些哽咽,道:“舞風,好兄弟,你這麼說,大哥心中卻更難過了。唉,當年那次,實可稱是樓主對我的最後考驗,樓主見我知道了那些事後,對他所行之事全無異議,與其他三星一般老實聽從他的安排,這才放心地將我當成了心腹之人,漸漸讓我知道得更多。當時我雖覺老沙死得冤,可一來我與他並無交情,二來我若露出半點不滿,恐怕也要如老沙一般,被他除去,所以……卻是昧下良心,隻當並無此事。但此事在我心中卻始終難以放下,所以遇見你後,才生出授你武藝之心,隻覺若能助你成才,也算對得起冤死的老沙,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沙舞風沉默半晌,麵色越發難看,金塵飛見了,不由低頭不語,沈德在旁歎道:“老金,你這也是人之常情,誰會平白為不相熟之人強出頭?何況此事你原不知情,根本與你無關,你後來教導舞風,並助他脫離晝星樓,已是仗義之極。”
沙舞風黯然道:“金大哥,我隻是想起我哥之死,心中難過,卻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對我有恩,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
金塵飛喟然道:“你越這麼說,大哥就越覺對不起你。你放心,將來就算要拚掉這條性命,我也必助你報得深仇!”說著,衝沙舞風伸出掌來,沙舞風一把將他的手握住,道:“多謝金大哥!大哥,另外還有一人,在事先已知樓主用意了嗎?”
金塵飛點頭道:“我被樓主賜號最晚,也是最後一個知道樓內秘密的人,而他們早在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樓內的一切,所以早就為樓主所重用。”
沙舞風暗暗點頭,道:“那我就要他血債血償!”
金塵飛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將沈德父女二人安頓好。我看你一路向東而去,莫非是要到幽州?你可有什麼打算?”
沙舞風道:“上次我到幽州刺殺寒水幫幫主水月,但見她實是女中英雄,卻反助她除了那圖謀幫主之位者,她曾說過,今後我若有事相求,她一定盡全力相助,我想托她幫我們找處地方安頓。”
金塵飛點頭道:“也好,但要小心幽州內晝星樓的眼線。我這就回去,隻說你武功高強,又得神秘人物相助,我與老何卻不是你的敵手。我會在易州界內布下疑陣,任誰來查,都隻會以為這一戰發生在易州,不會讓你們行蹤暴露,但你也得賞我一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