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風最終仍未能問出兄長之死,是否與天海鏢局有關,心中更加納悶金塵飛為何不將此事對自己明說,一邊將刀收起,將劍拾回,一邊不住思索,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不願回去逼問金塵飛,卻是為此頭痛不已。
正要離開之際,卻見遠處人影晃動,仔細一看,隻見那人影纖細瘦長,似乎便是水月,再見她雙手持一對短刀,卻與自己的兵器相似,心中不由生出一種莫明其妙的親切感,隻覺自己這麼一走,這姑娘將來未免要日日擔驚受怕,防範自己再來,卻是於心不忍,當下打算上前將自己無心殺她之事告之,便緩步向她走去。
那正是水月,她既無沙舞風那般目力,亦無天海鏢局黑衣青年那般耳力,卻無法察覺沙舞風所在,正一邊持刀謹慎向前,一邊仔細聆聽周圍動靜,忽聽得背後一陣沉重的腳步響起,急忙回頭將雙刀一立,低聲道:“誰?”
“是我,於天虎。”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隨即,那手握重斧的壯漢幾步奔了過來,問道:“沒發現他們二人嗎?”
水月聽出那人聲音,緩緩放下雙刀,道:“沒有,也許他們已經深入林子裏麵,或是穿過林子……”
那自稱於天虎的漢子走近水月身旁,低聲打斷她道:“幫主,不是我責備你,你孤身追進這黑林之中,也未免太冒失了,若是天海鏢局那鏢師已然被殺,而那刺客正藏在林中等你,那……”
水月淡淡一笑,感激地說道:“多謝於大哥關心。不過,依郞少俠的武功,絕不會這麼快就被那刺客殺死,雖然隻有幾日短短相處,但他的性子,我卻已了解。依他的脾氣,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拚命與那刺客廝殺。我隻是怕他太過執著,為了護我而不願逃離,所以才不顧一切追來,但求能助他一臂之力。”
沙舞風聽得暗暗點頭,連讚水月心地善良之際,亦在心中暗道:“那青年姓郎麼?卻不知叫什麼名字。”
於天虎一臉的不屑一顧,道:“如此我們就快些追進去吧,以你我二人,再加上郎少俠,定能要了那刺客的命。”水月一點頭,轉身向林內緩步而來。
沙舞風微微一笑,正要出聲將本意告之,卻見水月“啊”地一聲,向前撲倒,不由吃了一驚,再向後看,卻見那於天虎左手中拿著一把匕首,隻有後半截借著一線漏下的星光而微微閃亮,前半截顏色黯淡,顯然是被鮮血所汙。
他一驚後隨即想到,那雇凶欲殺水月之人,定是這於天虎無疑,想來是覬覦掌門之位而起歹念,如今見晝星樓刺客已然離去,就幹脆自己來動手了。
果然,隻聽那於天虎得意地笑道:“水月,沒想到吧?”水月掙紮著翻過身,右半邊身子卻已使不上力,左手用力一擲,將短刀拋向於天虎,卻被他一偏頭閃過,她目視於天虎,怒道:“於天虎,是你雇的刺客?”
於天虎笑道:“不錯,你有什麼本事,能擔任掌門?還不是靠你爹的餘威!我為寒水幫出了多少力,立了多少功,卻仍隻能當個副幫主,處處得聽令於你,憑什麼?丫頭,別怪我心狠手黑,隻因幫中對我太為不公!”說著,已將左手舉起,似乎要將匕首擲向水月,要了她的性命。
水月輕歎一聲,全身再無一絲力氣,立時躺倒在地,閉目等死,便在此時,一陣破空之聲驟然響起,隻聽於天虎“啊”了一聲,便再無聲息,她驚駭中急忙睜開眼,卻見眼前立著個無頭的人身,右手持斧,左手持匕首高舉,卻是於天虎被人斬掉了頭顱的屍身。
片刻間,隨著一陣風拂衣袂之聲,一個男子身影落在她旁邊,將她身子翻過,仔細察看傷口後,點頭道:“還好,沒有傷到要害。”
兩人如此接近,一瞥之間,水月已看清此人正是方才那戴麵具的刺客,初時嚇了一跳,但隨即便想到,自己卻是被其所救,當下訝然道:“你……你為何救我?你不是來殺我的嗎?”
那刺客將她輕輕抱起,盡量不牽動她背上傷口,緩步向林外走去,道:“你放心好了,晝星樓的每筆買賣,賠也好,賺也好,成便是成,敗便是敗,均不會再做第二次。況且,我原來就無心殺你。”
水月心突然一沉,冷冷道:“郎少俠呢?難道你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