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沙舞 第五章 恩怨(下)(2 / 2)

他連續敲門數次,卻無人前來開門,他屏息凝神細聽,卻聞屋中傳來些許聲音,知那許六定在屋中,故意叉了門不讓他進來。他不由心中大怒,暗想自己被老秦小江等人欺負也就罷了,連這等下人也敢來欺負自己,當下抬起腳來,狠狠一腳踢在門上。

他雖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但數月來辛勤習武練力,力量早已超過一般青年,那門栓本來並不甚粗,這一腳踢下,竟將其踢斷,門忽地一下向內打開,帶進一股寒風。許六本來一臉得意地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低聲哼著小曲,被這寒風一吹、門栓斷裂聲一嚇,立時打了個哆嗦,急忙起身,隻見沙舞風兩眼寒光迸射站在門口,寒風自他身後呼嘯吹來,便似是由他發出一般,不由嚇得身子發抖,顫聲道:“你……你要幹什麼?”

沙舞風冷冷看著他,卻不答話,隻緩緩走到自己床邊,脫鞋朝床上一躺,冷冷道:“關門!”

許六見他隻是躺下,不由鬆了一口氣,剛要怒罵,沙舞風已轉過頭來,看著他又說了一遍:“關門!”這次語氣加重,竟嚇得許六又打了個哆嗦,急忙跑過去關上房門,怔怔地看著沙舞風,不敢說話。沙舞風隻覺心中痛快無比,道:“我困了,把燈熄了,睡覺!”

許六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隻要一看到沙舞風那雙眼睛,就沒來由地雙腿發軟,雖心中不甘,卻還是急忙吹熄了燈,摸黑爬上chuang,鑽入被窩。不一會兒驚魂稍定,又氣得咬牙切齒,在心中大罵起沙舞風來,卻不敢真個張口罵這個十多歲的少年。

他越想心中越氣,卻是大半宿沒睡安穩,第二天一早,便早早起床,卻見沙舞風早已離開,便跑去找自己那靠山。沙舞風自然不知許六心中所想與今日所為,隻按平時習慣,天不亮便起床,到柴院搬了會兒木墩,練了會兒刀法,然後回到側院沈德房中,與那父女二人共進早飯。許六那間屋子離這邊較遠,昨夜那破門一腳,沈德這邊卻全未聽到,沙舞風也沒向他訴說此事。

正吃著,忽聽有人在外麵叫道:“沈德,沙舞風,你們給我出來!”聽聲音,卻是小江。

沙舞風一聽是他,忽然間麵色一寒,握筷子的手驟然一緊,沈豔兒看在眼裏,不由嚇了一跳。沈德卻未注意,隻匆忙放下碗筷,跑了出去,隻見許六、王博和小江、老秦四人站在外麵,許六一臉得意,老秦神色如常,小江滿麵陰沉,王博麵色卻比他更為難看,急忙衝幾人點頭施禮,問道:“各位爺,這一大早的,有什麼事?”

“什麼事?”小江冷笑一聲,道:“沈德,你好大的膽子啊。你是什麼身份?不過是一名雜役,門內看你從前曾是刺客,是在做買賣時弄殘的手,而且又帶著個孩子,這才可憐你,讓你到這側院居住,你卻如此大膽,敢將沙舞風也弄了過來,我問你,樓裏的規矩你知道不知道?”

沈德看了看許六,立時明白定是他前去那大廚處告狀,卻不知怎麼被小江和老秦撞見,狠狠瞪了他一眼後,衝小江躬身道:“江爺,是這麼回事。您看,這天氣越來越冷,可那柴房中又不能生火,我怕這孩子凍壞了身子,到時門內還得出錢為他醫治,所以就向王頭求情……”其實按門內習慣,便是職位最低的雜役,見了頂級刺客們,也隻須稱其為“老某”、“小某”,此時沈德為討好於他,令他不至難為沙舞風,這才稱其為“江爺”。

小江卻不理這套,麵色陰冷地打斷了沈德,道:“凍壞了便治,花多少錢都是門內的事,與你無關,可讓小小雜役到此院居住,卻大大壞了門內規矩。二者孰重孰輕,你難道不明白?”

其實此事本非大事,王博一人便完全做得起主,沈德不由大為驚訝,不知為何小江非將此事說得如此嚴重,道:“這……這規矩是人定的,況且這又不是門內重要的規矩,王頭又已同意……再說與他同屋的許六,也是雜役,他住得,舞風怎麼住不得?”

他卻不知小江早與沙舞風有過節,此人心胸極為狹窄,加上又做過對不起沙家兄弟之事,是以視沙舞風為眼中釘,但時間一久,便也將沙舞風忘了。今日剛巧撞見許六向那大廚告狀,卻又想起沙舞風來,立時借著這個由頭前來問罪,其意還是要報當初之仇。其實他武功遠遜於那使軟劍的少年,便是沙舞風不發出那聲驚呼,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得手。但此類小人,卻哪裏會想這許多,隻把過錯全推在沙舞風身上,尋著機會,便要狠狠報複,此時聽沈德如此說,立時大怒,道:“你的意思是我說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