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歎了口氣,道:“想必是如此,不然怎麼沙行威如此厲害,而他弟弟卻是個窩囊廢?看來老沙的確是個練武的天才,本事都是靠自己一點點練出來的……”
小江惱火地踢了沙舞風一腳,道:“沒用的東西!”轉頭向老秦笑道:“老哥,既然沒有劍譜,那些錢……咱哥倆兒還是五五分吧?”老秦冷笑一聲,道:“我七你三,早就說好的,哪能說變就變?”說著,一甩袖大步而去,小江急道:“那不是沒找著劍譜嘛,老哥,咱們再商量商量!”邊說著邊追了出去。
沙舞風昏迷了半天,才慢慢醒來,坐在地上,越想越傷心,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他不想讓別人聽到自己的哭聲,因為別人不但不會同情他,反而會肆意嘲笑,所以他拚命忍住聲音,隻是默默垂淚。
天色將黑之前,王博推門走了進來,見他坐在地上流淚發呆,不由同情地歎息一聲,道:“舞風,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你還是看開些吧。老沙的後事,我都給辦好了……”
沙舞風哽咽著問道:“我哥葬在何處了?”
王博麵露難色,道:“這個……舞風,這我就不能告訴你了,這是咱們門裏的規矩,除非你成了本門的刺客,否則我絕不能將這種事告訴給你。”
“我去祭拜哥哥也不行嗎?”沙舞風激動地叫了起來,王博無奈地點頭道:“不止如此,依你現在的身份,恐怕連外麵也去不得了。”
沙舞風愕然問道:“這是為什麼?難道要我像坐牢一樣隻能待在這裏?我犯了什麼錯?”
王博道:“你沒犯錯,是門內的規矩太嚴厲了。老秦告訴我說,你跟老沙在一起,對門內的事知道得太多了,而你的身份又不是刺客,所以……他說,門內沒將你請走,就已經是樓主開恩了……”
“請走?”沙舞風禁不住身子一顫,對於這個特殊的詞,他並不感到陌生,每當哥哥說門內有誰被“請走”後,沙舞風都再不會見到那個被提到名字的人。他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個詞會被用在自己身上。
“所以,你知足吧。”王博歎道:“這裏雖然不比你原來的住處,但也算是獨門獨院,你多少都從你哥那裏學到了點本事吧?沒事多練練,將來練好了,說不定就能成為正式的刺客,到那時……日子就好過了。”
沙舞風怔怔地坐在地上,隻覺臉上火燒火燎地疼,他知道,這是剛才小江打的。想到小江和老秦,沙舞風不由滿腔怒火,在心中不住地念叨著:“你們等著,等將來有一天我有了本事,定要宰了你們報仇!”
王博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再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一邊歎著氣,一邊退了出去,沙舞風卻突然麵色冰冷地問道:“我哥的劍呢?”
王博猶豫了片刻,最後道:“已同你哥一起葬了,這也是門裏的規矩。”
沙舞風又道:“那我的劍呢?”王博訝道:“你的劍?”
“我的劍、我的書,我哥給我買的衣服,還有我哥哥的積蓄和用過的東西。”沙舞風激動地說道:“我要把它們取回來,那是屬於我們的!”
“那些……”王博尷尬地低下了頭,半晌後才道:“該收上去的,老秦都已經給收走了,剩下的,我已經按老秦的吩咐,該扔的扔,該燒的燒,都……”
“什麼?”沙舞風瞪大了眼睛,一躍而起,抓住了王博的衣領叫道:“那是我們的東西,我們的錢,他憑什麼拿走?你憑什麼扔掉?憑什麼!”
王博被他扯得急了,用力一掙,一下將他推dao在地,見他那副模樣,王博又於心不忍,想上前扶,又怕他再拿自己出氣,於是退了一步,道:“舞風,我也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可有什麼辦法?我隻是個負責打雜的雜役頭兒,人家怎麼吩咐,我就得怎麼辦,我也是沒辦法啊!”
他本不是善言之人,一時間也想不出再說些什麼來安慰沙舞風、開脫自己,幹脆一扭頭,轉身就走。
沙舞風坐在地上,隻覺心潮起伏難平,忍不住用手狠狠抓地來發泄,卻將指甲抓斷了數根,不由痛徹心肺。他抬手看著鮮血淋漓的手指,突然狂笑了起來,不住嘴地道:“叫你不聽哥的話,不好好練功,隻知看那些沒用的書,叫你不聽哥的話!”說著,一躍而起,抓起一根粗大的柴禾,狂叫著砸向柴堆,打了半天,把好好兩堆柴打得散落一地,自己的手也被柴禾劃破。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又大笑了起來,心底莫明其妙地升起一絲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