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小蘇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自己還有五個人同坐在後堂。
其中一位是個中年和尚,一身素袍,手持念珠,正在閉目養神。另外有兩青年男女正在聊天,時不時還眉目傳情,送點秋波。從女子打扮來看應該是對成婚不久的夫婦。還有兩中年人看上去也是夫婦,不過反差異大。女子虎背熊腰,翹著二郎腿,一手扶椅一手指著對麵的男子說著什麼。對麵的男子瘦小的有些弱不經風,此時低頭看著桌上的蓋碗,身子向女子輕靠,不時點著頭,猶如小雞吃米。
時間緩緩流逝,桌上的茶水換了三壺,攸小蘇從布包取出幹糧就著茶水已經吃完,正在發呆。和尚姿勢卻一直未變,那新婚燕偶也越聊越歡,虎背女子的二堂腿換來換去,對麵的男子雙手插進雙腿之間看上去像是尿急。
此時一個衣著樸素的肥頭大耳中年人,快步進入後堂,邊拱手邊道:“各位,對不住,對不住了,來的有些晚了,久等了。”
身後跟進來一個油頭粉麵的小生,年紀和攸小蘇相仿,個頭比攸小蘇高出一點,不過那柳葉彎眉、櫻桃小口,再加上粉嫩的臉蛋,雖然胸前沒什麼幹貨,但讓人一看便知這是個西貝貨。
眾人看了看進來的兩人,也理解為何如此打扮。不過心裏卻想:明明是個富家老爺帶著千金,裝的和拉車的似的,當別人是沒見過世麵的傻小子那。
攸小蘇掃了一眼進來的兩人便轉頭繼續發呆,不知是沒注意,還是沒在意,還是準備當傻小子。
樓內的夥計隨兩人進來說:“各位客官,人已經到齊了,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咱們現在可以啟程了。”
隨後後堂內八人拿著隨手的行李,跟著夥計走出後堂進了後院。
後院此時正有兩個壯漢站在一輛頗大的馬車前,夥計麵向眾人直向其中一位壯漢說道:“此去京城,由張師傅兩人護車,路途中有事直接喚張師傅便可。”隨後夥計便退回了後堂。
這位張師傅光頭,皮膚油黑,臉上有幾道疤痕略顯猙獰,表情嚴肅的對眾人點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道:”各位,請上車。”
另一位漢子走到車前把,車門前簾布抬起做個請字,眾人便陸續走進車廂。
車廂寬高約五尺,長為八尺有餘,兩側各有五張軟椅,壁上有窗,窗上有簾,沒有其餘過多裝飾,也不算陰暗。
八人各自找了軟椅坐下,然後張師傅最後進來坐在門邊的軟椅上,放下門簾。
說道:“此次去往京城大概要六天時間,白天趕路,晚上會在驛站或者路過的城中休息,如果白天申時以前到達城中,則隻有一個時辰休整時間,然後繼續趕路在驛站休息。如果申時以後到達則當天直接在城中休息。”
停了一下又道:“一般會在路上固定地點吃飯,但車上也有水和吃食,以備不時之需。如果有人在路上想上茅房,隻能帶你到偏僻的地方解決下,所以各位最好在驛站或者城中先處理好。沒問題的話,咱們現在出發。”張師傅說完看向八人。
見八人無人應答,拍了拍車廂,馬車便開始緩緩移動。
車身微晃,裏麵坐的人卻並沒什麼感覺,軟椅坐著還是比較舒服的,但是時間長了屁股難免酸疼。
馬車大約行駛了兩個時辰,攸小蘇一直望著窗外發呆。
和尚也一直和在後堂一樣閉目養神。那對新婚燕偶,可能因為車內人與人之間過近,說話怕被人聽到,所以隻用眼神溝通,不過兩人目中仿佛有火苗在舞動。虎背女子努力想翹起二郎腿,但是軟椅較矮,幾次都沒成功,無奈隻好放棄。瘦小男子已靠在車廂上進入夢鄉。
此時頭大耳的中年人,抬起屁股向前走了半步拍了拍攸小蘇的肩膀,在攸小蘇不解的眼神前小聲說:“小兄弟,商量個事,我兒子沒出過遠門,對這馬車不太適應,現在有些胸悶,頭暈,大概是暈車,你看能不能幫忙和他換個座位。”說完拱了拱手。
攸小蘇轉頭看了看那西貝貨,小臉的粉嫩變成蠟黃,捂著胸口閉眼靠在車廂上。確像很不舒服,於是對中年人點點頭,站起身來。
中年人口中道著謝,把他“兒子”扶著送到攸小蘇的座位上,然後攸小蘇則坐到了中年人的一側。
中年人找張師傅要了點水給他“兒子”喝進去,然後坐回座位上。
可能看著車上氣氛比較沉悶,中年人開口對攸小蘇說:“小兄弟,路上相逢便是緣,鄙人姓廖,那是犬子名天雲,不知小兄弟貴姓?”
攸小蘇再次不解的望向中年人。
中年人笑到:“這一路要走多日,平時也能有個相互照應,鄙人在京城做些買賣,不知小兄弟到京城所為何事?”
攸小蘇看著中年人想了想道:“攸小蘇,去京城趕考。”
“我一猜便是,看你年紀輕輕,獨自奔波這麼遠的路,這膽識比我那犬子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