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架子床上的蘇嫣正睡得香甜,就被冬菊的高聲驚醒。
她以為冬菊是想讓她早起練字,便不想理會。
輕輕翻過身,嘴裏嘟囔,“冬菊,我再睡一小會。”
冬菊趴在床頭,有些哭笑不得,“小姐出大事了,院牆的洞口昨晚不知被誰拆了。”
蘇嫣睜開眼睛,定了定神,立馬坐起來跟冬菊對視。
“難道被發現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如果被府上的人發現,隻怕她現在不可能安然躺在床上。
簡單梳洗打扮後,主仆兩人偷摸跑到院牆邊。
此時狹小的洞口被拆掉,換成了更加結實的朱漆門,藏匿於紅牆中,似乎不想過於張揚,故又換成跟院牆一樣的顏色。
蘇嫣無聲地笑了,想必裴熠昨晚回去就在心裏盤算了。
此處略顯偏僻,故而昨晚才沒有驚擾到其他人。
“小姐,以後我們再也不用鑽洞出去了,你說會是誰這麼好心呀?”
冬菊搖晃著手裏的鑰匙,有了這把鑰匙,她們出府簡直易如反掌。
“是裴熠。”
蘇嫣轉身往回走,等下還要陪小娘用朝食,不能停留太久。
冬菊不禁在心裏又感慨一番裴大人的真本事。
跟徐蘭一起用過朝食,母女倆又說了一會兒體己話,見徐蘭身子乏了,蘇嫣這才回到閨房。
如今她們不缺銀錢,所以她也不願徐蘭再繡手帕,雖說不是苦力活,但特別耗費精神,對眼睛的傷害也大。
徐蘭或許也清楚女兒的轉變,但她從未起疑,隻當做是劫後餘生的反抗。
今日難得有閑情逸致,蘇嫣主動讓冬菊把筆墨搬出來,她就在院中練字。
說實話,這古代的字跡真是繁瑣,彎彎繞繞太多,有些字她還有些看不明白。
為了不露餡,她也得逼自己練字。
不過幸好,原身一向不受寵,蘇家也沒用心栽培她,導致琴棋書畫隻是略懂一二,學得不精。
倒是刺繡這一方麵頗有天賦,也許隨了徐蘭。
蘇嫣發現簪花小楷跟現代的字跡差不多,她挺喜歡學這個的。
院中花香嫋嫋,隱約還能聽到幾聲知了的聲音,甚是清脆。
冬菊在一旁為她研墨,笑逐顏開,“小姐,你的字練得越來越好看了。”
“奴婢沒說錯吧,小姐那麼聰明,肯定學得不差。”
要是有尾巴,隻怕冬菊要搖起來。
蘇嫣手持狼毫,另一隻手輕點一下冬菊的額頭,嫣然一笑,“你呀,今日小嘴怎麼那麼甜。”
冬菊嬉笑,“還不是因為裴大人送來的水果甜嘛。”
案桌左上角擺著精致的果盤,裏麵是當下一些時興的水果,甚至有些還是宮中貴族才吃得起的水果,比如葡萄。
蘇嫣放下狼毫,在銅盆裏淨手後,她撚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輕輕放入口中,確實甘甜無比。
“小姐,裴大人這般對你,你是不是真喜歡上裴大人了?”
冬菊嘴裏咬著西瓜,冰涼的汁水爆開,全身心都爽翻了。
這一個月以來,她們蘭香閣的日子簡直快樂似神仙。
飲食起居一應俱全,就連府上那些下人也不敢怠慢她們。
蘇嫣咀嚼的動作一頓,看著鮮脆欲滴的水果,思緒飄去了很遠。
正所謂骨重神寒天廟器,一雙瞳人剪秋水。
裴熠那般才貌雙絕的男子,很難讓人不動心。
可蘇嫣心裏也清楚,她如今處在規矩繁多的古代,而她跟裴熠身份差距甚多,將來必不可能做他的正妻,她一個經曆過新時代思想的人,斷然不能做妾,所以何必付出真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