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首長，國家安全局特殊事件應對部第三辦事處第一大隊隊長水若寒，編號31007準備接受任務。”
水若寒目不斜視，手與眉齊，向著李斯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李斯很無奈地站起來、回禮。
“我說小水啊，都那麼多年了，你的習慣就不能改一改？”他放下手，示意水若寒坐下，自己拿過一個杯子，走到飲水機前，泡上一杯速溶咖啡。
“你看看，我都一把年紀了，你還每次都來這一套，存心是想讓我多鍛煉鍛煉是不是？”李斯一邊自嘲，一邊把咖啡遞給水若寒。
等到李斯重新回到皮椅上，她才在對麵坐下，順手把杯子放在桌上，微笑道：“李處，我在訓練營的時候養成的習慣，改不了，接任務前先敬個禮，喊一句口號，好給自己打打氣。”
李斯莞爾，打開抽屜，取出一個嫩黃的文件夾，遞了過去。水若寒雙手接過，低頭翻看起來。
“下個月3號，也就是一周以後，美國金融巨頭韋恩家族的繼承人布魯斯-韋恩將會帶著他的妹妹——伊蓮娜-韋恩，來華做為期一周的珠寶展示會，期間著名寶石‘月光女神’也將作為展品之一展出。我們接到的任務就是保護兄妹兩人以及寶石的安全。”
“‘月光女神’？”水若寒喃喃自語起來，“就是那個據說無法鑒定其材質卻有著難以想象的吸引力的‘魔石’？”
“對，就是它。”
“可是，”水若寒疑惑地抬頭，“這和我們三處有什麼關係？這不是應該由一處接手的麼？難道…”
“你猜得不錯。”李斯接口道，“根據可靠情報，幾個跨國犯罪集團的超能力者已經有所異動。而四處傳來的消息說，個別異界接口近期變得極不穩定。”
他突然住口，霍地起身，轉頭麵窗，眺望遠方，以指擊桌，輕輕扣響。
這個姿勢水若寒再熟悉不過了，每當處長有什麼難題，都會擺出posｅ，在桌上彈出一首曲子來緩解心情。往往一曲終了，方案也就出來了。
水若寒跟他多年，早已練就一項本領：從曲目、長度、節奏中推斷出處長的心情、任務的難易。
音樂聲響起，今天的赫然是：《命運交響曲》！
驚惶不安的第一樂章，樂觀抒情的第二樂章，振奮人心的第三樂章。
貝多芬的意誌穿越了光陰，主導了兩個現代人的內心。
水若寒的情緒，隨著旋律的行進跌宕起伏，變化不定。
第四樂章開始，原先雄偉壯麗的凱旋進行曲被生生拉低了七個音階，拖慢了一拍，變得沉重陰暗起來。
本來敗退牆角、苟延殘喘的命運似乎獲得了新的生命，姿容猙獰、張牙舞爪，把作者的靈魂，奏者的靈魂，聽者的靈魂壓得喘不過氣來。
麵目全非的凱旋進行曲掙紮著爬向了終點。
“DO~~~~~~”李斯狠狠敲下一個音，憤懣的聲波擴散開去，整個辦公室顫動不已。
太反常了！處長彈奏的時候從來沒有改過原作，更沒有中途停止過。
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水若寒呆呆地看著上司。
良久，李斯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緊緊攥了攥拳頭，回身瞪住水若寒，一字一句從心裏掏了出來：“這次的任務由三處和四處共同接手，你將作為臨時人員編入四處，作為對你的考察。任務結束以後，你將被調往四處任職。四處的現任處長是我的老戰友安凡，他答應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水若寒似被晴天霹靂擊中，眼前的老師熟悉而又陌生。
李斯伸出一根手指，剝奪了追隨十年的學生兼部下的發言權。
“別問我為什麼。”他說，“回去你就打報告申請調職，我這裏直接給你通過。”
“這可不行。”一個聲音適時道出了水若寒的心聲。
“滾出來！”李斯沉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