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別說的那麼難聽?我無所謂,但是,請你不要汙辱自己給自己留一點尊嚴好不好?”康宏宇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聲音裏,已經有了些微的怒意。
“尊嚴?嗬嗬,我還有尊嚴嗎?”康寶妹咧開嘴笑起來,同時仰起臉,不讓眼淚掉下來。“康先生,康哥哥,我就是你手裏的一顆棋子,一顆棋子,還有尊嚴可講嗎?”
“你就是這麼認為的嗎?”康宏宇的臉已經變得鐵青,“那我告訴你,我不這樣想,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棋子,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寶貝,最不忍傷害的寶貝!”
“不忍傷害?可,還是傷害了!”寶妹臉上掠過一抹嘲諷的笑。
“康寶妹!”康宏宇泄憤似地緊緊抓住她瘦弱的肩,一字一頓地說,“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壞好不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這個小傻瓜!你動動腦子好不好?我要殺人用得著找你?我要是怕被殺,哼,就更不用找你當擋箭牌了,更何況,我什麼時候怕過?如果怕,早二十年前我就不幹這個了!”
他的眼睛因為憤怒和激動,而變得有些嗜血,那個天塌下來都能溫和麵對的男人,此刻,居然被從未有過的憤怒情緒所控製。
“所以,你是偽君子!裝得越好,就說明內心越壞!”康寶妹不冷不熱地回敬。
“康寶妹!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無能為力,居然不能改變一個小女人頭腦裏那個最固執的想法。
“讓我爸爸活過來!”
靠!又是這句!康寶妹,你TMD的想把人逼瘋是不是?讓死人複活?你腦子沒燒壞吧?我要有那個本事……我要有那個本事我主宰星球去!世界上怎麼有你這種不可理喻的人!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就不理會!轉身,幾步跨到門邊,拉開房門,再狠狠地甩上,大步走出去。
“砰!”甩門的力道那麼大,連房子都要震三震。
一道門而已,一小時之內被人震山響地甩了兩次,拜托,不要把氣都撒在無辜的門身上好不好?
康寶妹的身體顫了一下,心裏像抽空了一樣生出無限的失落感。下一秒,又在心裏不停地罵自己:康寶妹,你在失落什麼?或者說,你期待過什麼?
怔了半分鍾,然後,蹲在地上,“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他不來你拚命想見他,他來了你又拚命傷害他,康寶妹,你到底想幹什麼?
明明愛他到幾近瘋狂,可是,心裏藏著那麼深的恨,明明恨他深入骨髓,可是為什麼又沒有勇氣殺他?
想愛不能,想殺也不能,那麼,你到底想怎麼樣?
康宏宇沒有顧及自己正衣衫不整,氣勢洶洶地穿過走廊,忽然,腳步停了下來。
寶妹不是一天都沒有吃飯嗎?這樣下去怎麼受得了?
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轉過身,大步往回走。
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蹲在一角輕輕顫抖的嬌弱身影,有低低的壓抑了的飲泣傳入耳中,讓他的心為之一緊。
忽然很想走過去,將這個小小的身體緊緊地摟在懷裏,好好地保護她,不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
可是,腳卻定在那裏,怎麼也挪不動。一想到她小刺蝟一樣張牙舞爪的表情,他就莫名地害怕,害怕自己的愛心之舉,再次不經意地傷害到她。
他現在真的搞不懂了,在她麵前,好像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對,到底要怎樣,才能哄得她開心呢?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挫敗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麵對一個女人感到手足無措。
沉思了良久,終於還是大步走了過去。隻不過,腳步已經不再那麼鏗鏘有力,而是有些小心翼翼,生怕驚擾到蜷縮在那裏的人兒一般。
直到鋥亮的皮膚緊挨著她纖細的裸著的腳,拖鞋在剛剛瘋狂的時候已經從腳上脫落了。地板那麼涼,一定很冷吧?他心疼地皺起了眉。
寶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憂傷裏,臉深深地埋在臂彎裏,瘦弱的肩頭一起一伏。
“寶妹!”他忽然感覺有些心酸,伸手,將她緊緊地抱住。雖然她那個姿勢,隻能與他的雙腿緊貼。
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寶妹沒有掙紮,甚至沒有抬頭,但是,心裏的冰雪,卻開始慢慢地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