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之畔,悲壯的擊築聲與荊軻的和聲在眾人的腦海裏傳蕩,久久未散。
天地間,狂風呼嘯,雪下的越發大了。
高漸離望著漫天風雪,內心久久不能平靜,自顧自的背上築離開,與這漫天的風雪融為一片。
他們沒發現的是,一道意味莫明的目光正盯著他的背影。
此人正是燕丹,時至今日,他已是墨家巨在,手下能用的人不少,但他覺得,要反秦就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
高漸離是燕國有名的琴師,最擅長擊築,而剛剛他發現高漸離還有一身不錯的武功,而他與墨家之人又有淵源,不入墨家實在是太可惜了。
眨眼間,燕丹心裏閃過千般心思,開始謀算怎麼把高漸離拉入墨家。想來想去,他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道絕美的身影,嘴角莫名的浮現出一絲笑意。
……
鹹陽宮。
蘇銘正在批閱奏折,他親政之後拿回了大權,現在呂不韋很多時候不管事,昌平君又被他打壓,成了朝堂上的邊緣人物。
王權空前的集中,但這樣的後果就是蘇銘現在特別忙,每天都要批閱幾百份奏折。事無大小,悉數上奏。
紙張的出現也讓朝堂的行政效率提高不少,當然,這樣一來,蘇銘對秦國內部的情況了解不少。
最起碼,朝堂上的官員沒法輕易糊弄他。
大殿內,除了油燈燈苗發出的聲音,隻剩下蘇銘手中的毛筆落在奏章上的書寫之聲。
突然,他眸光一凝,落到了少府中書謁者令呈上來的一份奏章,上麵是考核通過即將升遷提拔的官員。
在這份名單上,蘇銘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趙高。
親政之後,蘇銘壓根就沒注意他,沒想到兜兜轉轉,他還是出現在自己麵前,上麵的籍貫出身都和曆史上的趙高對得上。
此人包藏禍心,蘇銘自然是不會給他出頭的機會,隨即,他禦筆朱批,以其出身趙國,包藏禍心為由命永巷令將其處死。
有蘇銘在,此世大概不會再出現趙高了,縱然他有才但那又如何?
天下有才之士如過江之鯽,不缺他一個,他現在確實沒有做危害秦國的事,但誰讓他叫趙高?
作為君王,殺自己的宦官,需要理由麼?
這樣的人不殺難道留著過年?
像他這樣的人一旦找到機會鑽了空子,造成的危害可就太大了,蘇銘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正當蘇銘寫完之後,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落入了蘇銘耳中。“啟稟王上,奉常上奏,半個月後,燕國使團將抵達鹹陽。”
燕國使團?
蘇銘眸光一凝,身上散發出了一股壓抑凝重的威勢,籠罩整座大殿,宮殿內的宮女宦官,身體不自覺的弓著,好似麵對著一隻恐怖的猛獸。
“傳令,孤要在王宮之中,召見燕國使團。”
“諾!”
這時候,蘇銘已經沒了批閱奏章的心情,手中的毛筆再次揮動,將麵前的奏章放好,便放下手中朱筆。
“荊軻,十步絕殺?燕丹,你終於出手了。”
蘇銘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奸行未露,法以何行?蚍蜉撼樹,自取滅亡,堂皇大勢,豈是陰謀詭計所能撼動?”
按照秦國現在這個情況,就算是荊軻刺秦成功,秦國頂多混亂一陣子,然後新的秦王登基,再繼續韜光養晦,等親政之後繼續完成統一的大業。
統一不隻是秦王的意誌,而是整個秦國的意誌,百姓們渴望軍功,跨越階級,官員們希望得到功勞升遷,將領們希望建功立業,獲得榮華富貴。
秦國已經成了一架戰爭機器,他可以慢下來,但現在絕對停不下來。
這些人隻看到眼前的一點,卻看不到問題的核心,他們注定失敗。
……
少府當中,一道身影正在房內翻閱公文,準備明天的事,此人麵色陰柔,鼻梁高挺,皮膚帶著病態的白。
想到自己即將升遷在望,他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笑容。
然而,下一刻,數道身影踏入房內。
趙高臉上笑容凝固,內心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他放下公文,走上前,“諸位上官,請問來此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