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頌時抬起頭，本應明亮的雙眼布滿血絲，用一種慘然和瘋癲的表情看著蕭遙。
“蕭哥？你……你是蕭哥？”
“我是趙頌時，對嗎，蕭哥？”
“我們到底是誰啊？”
“宇宙有好大好大！宇宙裏會有別的生物嗎？”
“為什麼我們隻能活這麼久？”
“我們出生之前在哪裏？死了之後又會到哪裏？”
“死了之後，還會再出生嗎？”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多久之後？是一百年後嗎？一千年後？一萬年後？”
“是在哪裏？還是在這個星球嗎？是不是在別的星球了啊？”
“星球又是什麼？這些東西都是哪裏來的？”
“所有人都會死啊！那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啊？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為什麼我們要受盡苦難？我是人嗎？是寵物嗎？是玩具嗎？”
“蕭哥，我好怕，我想不通，我真的怎麼也想不通……”
“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我到底……”
趙頌時癲狂地抓著蕭遙的雙臂，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斷裂的手指所帶來的疼痛，既像是問詢，又像在自言自語。
蕭遙無言，他不知道此刻能怎麼勸解趙頌時。或者說，蕭遙本人此刻也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
他們這邊的動靜引來了孔晫和季學，兩人就站在書房門口，麵色複雜的看著屋內的景象。
趙頌時突然甩開蕭遙的胳膊，一把抓過簿子，發瘋般地撕了起來。
破碎的紙張在三人驚恐的目光中漫天飛舞，宛如他們心中僅存的那點希望。
蕭遙一把扯過已經沒剩多少的簿子，孔晫也在同一時間衝上前去將趙頌時抱起，季學在如此絕望的幻境中徹底控製不住心中的情緒，癱軟在地上，掩麵抽泣。
“趙頌時！你他娘的瘋了！你不想出去了！”孔晫死死抱著不斷掙紮的趙頌時，怒吼道。
“出去啊！當然要出去啊！把它撕了我們就出去了！哈哈哈！快！蕭哥！把它撕了我們就出去了！把它撕了我們就出去了！”趙頌時不急反笑，伸出扭曲的手指朝著蕭遙晃來晃去。
蕭遙並沒有作聲，隻是默默地蹲下身子，將散落一地的碎片一點一點撿到桌子上，又一片一片開始拚湊起來。
已經沒有人記得清在這裏住了多長時間，隻是簿子上那幾百條異常記錄分外顯眼。
能夠供他們書寫的空間已經不多了，蕭遙越拚越絕望。
他心中溢滿的仇恨已經褪去，而似乎永遠在燃著的怒火也徹底熄滅。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
離開這裏，活下去。
“不如你們放棄吧，我都看累了。”
伽夢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空靈優美，似乎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力。
蕭遙早已麻木的心重新燃起火焰，他的眼神又重新變得堅定。
“我一定會從這裏出去，也一定會殺了你！”
隨後蕭遙又在空白的地方記下了一條新的異常情況。
“869.能聽到名為‘伽夢’的執事的聲音。”
“你們看，我就說了，憎恨才是人類最大的動力嘛！”伽夢對著其他五名執事微微一笑，轉身消失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