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漾漾每日都有幾個時辰需進入山洞靜心修煉。
她離開之前,會施法讓朝暮雪陷入昏迷。
但朝暮雪瞞著喬漾漾在薑周那裏討了幾顆醒神的丹藥,雖不至於不昏迷,但能早醒兩個時辰。
朝暮雪很清楚喬漾漾不會輕易放他走,所以他更得盡快摸清楚天鏡宗的排布,最好能盡快找到結界出入口,好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正如喬漾漾所說,天鏡宗峰林詭譎,置身一座山峰之上向遠處眺望,雲海翻湧,峰林不計其數,還沒飛多遠朝暮雪就不意外地迷了路。
還驚動了巡山的弟子。
朝暮雪慌不擇路地偷偷藏進一座稍顯光禿的偏僻山峰。
巡山的弟子沒有跟來。
朝暮雪從烏桕樹上跳了下來,打量著身後新建的木樓。
既沒有踏龍峰各殿的軒峻壯麗,也不似百草堂那般古典雅致。
說不出的別扭。
月拂曉在二樓露天台上起火煮火鍋,透過花架乜見了朝暮雪。
她愣了兩秒才分辨出他是哪一個,“你怎麼在這?”
朝暮雪坦然迎著月拂曉視線,“你的腿……”
這台詞耳熟,月拂曉笑的燦爛明媚,“我先問你的,老實交代。”
朝暮雪懶得耽誤功夫,扭頭就跑。
一低頭,他又被月拂曉用靈力捆了。
還真是,見了三次捆了三次。
朝暮雪被拎上二樓。
“正好我一個人空虛寂寞冷,陪我一起吃菌子火鍋。”
月拂曉無賴得很坦蕩。
朝暮雪照舊是要掙紮一會兒的,“你將成有夫之婦,說這些話不害臊嗎?”
月拂曉眨眨眼,“你從何得知的?莫非有人拿著喇叭在踏龍峰喊了?”
朝暮雪故意不解釋他是偷聽到的,就要看著月拂曉著急,如此他才解氣。
但她似乎並不在乎此事,更不在乎名聲,就靜靜地吃著火鍋。
還吧唧嘴。
“鬆開我。”朝暮雪率先沉不住氣了,語氣還是很強硬。
月拂曉夾起一塊香氣濃鬱入口即化的菌子,“我偏不呢。你要是跑了我不就痛失火鍋搭子了,你若是饞了招呼我,我不介意喂你。”
一般人可享受不到月拂曉給予的這種待遇。
朝暮雪白眼一翻,幹脆倒地不起,“你不放,我還不走了,月長老趁早想想怎麼和喬漾漾解釋。”
月拂曉癟癟嘴,“老娘吃飽就上路了,輪不著我解釋,倒是你,還是想想怎麼原路返回逐月峰吧。”
朝暮雪一骨碌撅起來,似一隻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毛蟲,“上路?”
月拂曉咳了咳,糾正用詞道:“跑路,是跑路。”
上路上路,聽著怪不吉利的。
朝暮雪狐疑,“你要逃婚?”
月拂曉沒吭聲。
嫁個悶葫蘆,生個小魔頭,婚後一眼能望到頭的相敬如“冰”的夫妻生活……
這餿主意也就侯雁能想出來。
若真聽了侯雁的鬼話,月拂曉後半輩子就徹底困在這座大山裏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至於入魔……入魔就入魔吧,她倒要看看魔頭們都是怎麼喪盡天良的。
“帶我走。”朝暮雪甕聲道。
月拂曉眯著眼放下飯碗,“你跑什麼?”
朝暮雪理直氣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月拂曉試探道:“喬漾漾對你不好嗎?”
不應該啊。
朝暮雪半垂眼簾,烏密眼睫投落一片陰翳,“與她無關。”
月拂曉嘖了聲,男人心海底針啊。
“我為何要幫你?”
朝暮雪森冷道:“你若肯幫我,我可以帶你入蠻荒,你們修士不都想要靈族的靈根嗎?去了蠻荒,你想要多少隨意自取。”
月拂曉勾了勾唇,好小子,擱這兒試她呢。
“聽起來不錯,把這個吃了。”
朝暮雪警惕地睨著月拂曉手裏的丹藥,“何物?”
月拂曉學他森然冷笑著,“毒藥。倘若我帶你出了天鏡山,你不肯帶我入蠻荒,你猜我會不會給你解藥?”
朝暮雪自然沒那麼好騙,“你先帶我去結界出口,否則我豈非白白成了你的棋子?”
月拂曉挑了挑眉,不錯嘛,狡詐程度一點不輸給他。
“你真不吃一些?路上要是餓了,我的辟穀丹你可買不起。”
朝暮雪堅決搖頭:“於你而言是一鍋美食,吃進我嘴裏恐會變成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