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烈陽當空,每個人的影子不足二尺,立立量量,絕無重疊之理,但風箏苗條身姿下,影子卻突兀之極凸出巴掌大一塊,照相比對,並不見風箏頭部帶有配飾。
顧平安鬼使神差地一步邁出,踏在多出的影子上,凸出影子竟顫了顫,後緩緩歸入風箏影子中,了無痕跡。
見鬼!顧平安心頭大罵,正猶豫要不要將這異像說出來時,隻聽水月低聲問道:“平安哥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顧平安將自己所見異狀小聲描述了遍,水月“呀”的驚呼,低頭尋覓卻毫無發現,附耳悄聲笑道:“平安哥哥,你又來嚇我,人的影子怎會平白多出來一塊?還會自己移動,莫不是連夜趕路,累得出現幻覺了?”
顧平安哼了聲,連最親近的水月都不信他的話,這令他打消講出的念頭,他卻沒想到,水月畢竟是世俗界的公主,接觸修道界時日尚短,很多奇詭稀奇事物都沒見過,風箏風淩卻不一樣,照實講出,二人定會深信不疑,並揪出隱藏的“影子”。
水月見顧平安不言語,還道自己的話令顧心生不快,低聲賠笑道:“平安哥哥,你生氣了阿?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這事兒太玄乎,有悖常理,說不定是你眼花或者是天上的雲……”
顧平安聽聞水月在耳旁“嘰嘰喳喳”盡講些沒用的話,心生煩躁,不禁喝道:“夠了!”話一出口,立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水兄弟難道對我剛剛說的話,有異議、指教?不妨說來聽聽”風箏對顧笑了笑,和顏悅色道。
“不是不是”顧平安連連擺手,歉然道:“風箏姐,我都聽不懂你們說的話,哪有什麼指教?隻是妹妹凡人之軀,見了這一地血肉,心生害怕,我忍不住斥責了句”
風箏望了眼水月,隻見水月半蜷縮著身子,嘴角下拉,眼中淚光點點,心下好生奇怪,但此時與曲陽族正談到緊要處,打個哈哈,又嘰裏咕嚕講起苗合語。
顧平安“夠了”衝口而出後,便覺後悔,待見到水月委屈已極模樣,更是自責,似有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令其神誌清明平靜下來,輕歎口氣,伸手握住水月滑膩小手,水月極力抽脫,奈何氣力不及,隻得聽之任之,但絲毫不瞧顧半眼,顧道歉、賠禮的話她全然不予理睬,隻顧垂淚。
顧平安本也缺乏應變之能,女孩家心態情緒他又不懂,一時沒了辦法,不由僵在那裏。
兩人各有所思,氣氛詭異,直到風箏連喊三四聲“水兄弟、水妹子”,才幡然清醒,定神望去,不知何時風箏與曲陽人停止了交談,受傷的曲陽人已被包紮治療,半倚石壁神態疲累,其他人圍攏一圈,竊竊私語著什麼。
“咯咯,你們兄妹倒是有趣,鬧起矛盾像是小情侶般,不過水月妹子,有道是長兄為父,哥哥斥責幾句即便說的不對,那也隻能受下“,風箏忽然俯身壓低聲音道:”在這點上,淩弟就做得很好,不信我示範給你們瞧瞧”
風箏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身,在她後方偷聽的風淩嚇了一跳,下意識退後幾步,驚訝道:“姐姐,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哼,臭小子,我還沒問你呢,鬼鬼祟祟躲在我身後,現在又一臉惶惶不安的表情,說,到底做了什麼虧心事?”風箏表情一肅,嚴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