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我才整理完資料,困意特別強烈,頓時感覺辦公室裏的燈有催眠的功效。
蘇哲拉我食堂吃了點兒燒烤,我和他喝了幾瓶啤酒在飯桌上交流著這次任務的感受。
他覺得可怕極了,我也一樣,遇到那些恐怖片裏才會出現的怪物時,我渾身都麻木了,也是第一次在臨死的邊緣。
這種臨死的感覺我還是在好幾年前才有體會過,我拿著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企圖通過自殺來解決我痛苦的一生。
好在我的心理還算健康,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明白,在臨死的時候……包括身患絕症躺在病床上的人,都想多活一會兒。
當然,除非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重度抑鬱症一心想死的人除外。
在我看來,大部分自殺的人,都是曾經擁有過這個世界的美好,隻是在經曆過一些事情之後,那些美好就徹底破碎了。
“碰一個!”
我和蘇哲碰杯了,我還是下意識的把酒杯向下一點兒和他碰杯,我仍然覺得他是我的老板。
我在工作當中一般都喜歡聽著領導的指令做事,因為這樣我就不會考慮那麼多,也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大局觀。
可自從來到了研究所,除了整理資料和出任務之外,好像再也沒有人給我下達過指令了。
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很想幫點兒什麼忙,但始終不知道要幹什麼,隻知道怪物來了就和它打,保全自己,或者在能力範圍內救助隊友。
興許是我沒有適應這樣的工作吧,希望過一陣子這樣的問題能得到解決。
我倒是懷念曾經當蘇哲司機的日子了,簡單來說就是壓力比較小,還有不菲的收入,至少不會在工作中殉職。
有時我會嚐試聽點兒歌,或者看看以前記錄的照片找找曾經的感覺。
可現在,怎麼說呢,屬於曾經的感覺再也找不到了。
我本就是一個念舊的人,聽到曾經一段時間喜歡聽的歌,或者看見曾經拍下的照片,我就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現在,真的找不到了。
我和蘇哲吐槽了很多研究所裏的事情,到最後,我們兩個很慶幸,因為我們兩個已經失去父母了,如果在研究所殉職,保不齊爹媽要哭的有多傷心了。
哦不對,父母健在的話,如果加入研究所,之後所裏會派人把父母的記憶刪除,這樣的話,即便你能回到爸媽家裏,他們也認不出你。
誒,這是什麼狗屁規定。
桌上的幾十串烤韭菜被我和蘇哲吃的一幹二淨,他先一步回宿舍睡覺了。
我當然也挺累的,但我還有件事情沒做呢。
這個點趙玉蕾還沒有睡覺,因為這次怨牢山的任務,行政部的工作也增加了不少。
我回宿舍拿走那束從怨牢山摘下的花之後便來到了她的宿舍。
她已經洗好澡穿好睡衣了,正穿著一個毛茸茸的白色拖鞋躺在床上用手柄玩著遊戲。
我按耐不住笑容把花遞到她的麵前,她笑著接過了,並拉著我的手一同坐在了床上。
其實我已經見過她好幾次了,也和她說了好幾次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會小鹿亂撞,就是……心跳撲通撲通,能感覺到自己臉紅的狀態。
她抱著我的胳膊,和我說了好多她擔心我的話,害怕我這次去怨牢山回不來了。
老實說,我當時也很害怕我回不來了,尤其是在臨死的時候。
“能安全回來就好,你累嗎,冰箱裏有冷啤酒。”
我剛和蘇哲喝了不少,所以果斷拒絕掉了。
“那,抽根煙?”
“不了吧,我正在戒煙。”
“嗯,那好吧,那我給你倒杯水,等下你在和我講。”
她強烈要求我和她說這次任務遇到的事情,我就勉強把這當作讀給她的睡前故事吧。
涼水下肚,一瞬間清爽極了。
我從剛進怨牢山的時候開始說,一直說到了任務結束,直到說完了我才發現我原來加了那麼多的形容詞和環境描寫,活生生講了快一個小時。
不過,她一直都目不轉睛的聽著。
“那最後呢?折風和上官京花在一起了嗎?”
“嗯……沒有,不過他們的靈魂最後都安息了。”
“那也算是一個好結局了,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我也覺得,他們那個年代真是有太多事情沒辦法自己決定了。”,其實現在這個年代也是如此,隻是那些爛運氣沒有降在我頭上罷了。
“特遣二組好像還損失了三個人,聽說二組的組長回來之後還被所長罵了一頓。”
“啊?真的嗎?”,我有點兒不敢相信,不過轉頭想起任務結束時張子晨的臉色,真是差極了,“張子晨任務結束的時候心情確實不太好,有這麼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