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點,雨停之後微風吹幹著地麵,帶來潮濕的清新的味道。
霖將沒賣完的雨傘蓋好以後便離開了無人的街區,其實買雨傘也並不是自己喜歡幹的事兒,隻是活的太久了想打發點兒時間。
今年在人類的口中是2041年,但他記得很清楚,距離那次恐怖的戰爭過去以後已經有四千多年了。
四千年前的那天,自己醒在一處毀壞的懸崖邊上,當時頭昏腦漲打算跳進海裏溺水身亡,以此來結束那時痛苦的自己。
可他錯了,或許是那天的某個力量占有了他的身體,他再也死不掉了,嚐試過很多方法都不行,用火燒,用劍刺,無一例外的都活了下來。
後來,在崩壞的白境,他用一堆碎石搭建了五個墳墓,是給他的師哥師姐們做的,自那以後的四千多年裏,他再也沒有回去過。
那裏存放著他那美好的曾經,也埋葬著不願再回想的過去。
崩壞的土地仍留存了一位稱職的神明,將眼淚徹底放幹之後,他繼續執行著自己的使命,並延續至今,
時間這東西對他來說好像已經不算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了,起初的幾百年裏他每天都精神不振一心想要尋死。
但在時間的衝刷之下,很多個幾百年過去了,他慢慢的接受了這個無聊乏味的事實。
四千多年中,他曾在古代當過妙筆生花的詩人,在中世紀當過幫助村民的驅魔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充當畫家和鋼琴家,在藍白星的各地周遊隻為尋找一些從未看見過的東西。
他有很多身份,酒館服務生,電話接線員,出租車司機,但……他始終未忘記自己的身份,藍白星的最後神明。
雖然每天都在找事情做,但最讓自己煩躁的還是那些莫名其妙就冒出來的惡念之物,在幾千年的時間裏它們甚至完成了好幾次的進化。
它們慢慢的不再追尋那些有惡念的人,就連死去的人,或者一些事物都要侵占。
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那些惡念之物,本就是霈所製造出來的,霈他沒有完全死去,自己能感覺到他在一點一點掙脫束縛。
如果再來一次的話,結局還會和上次一樣全都死去嗎……
或許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義,自己每天都要靠著那塊神石四處獵殺那些惡念之物,日複一日,從未停息。
最近,自己的雨傘生意還算不錯,但不解的是現在大家居然不帶現金了,用一個叫做手機的東西照一下就能付錢。
他歎了一口氣,新時代還有不少的東西要等著自己學,這也是為了隱藏自己神明的身份。
在自己的印象裏,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人們說起過神明的故事了。
倒是忘掉了也好,至少現在的藍白星很均衡,雖然時常還會有戰爭爆發,但大部分都是和平地區,沒有所謂末日降臨,隻要不把藍白星搞垮就行。
戰爭什麼的,讓他們打就好了,反正也不可能全都死掉的,這種事情自己無權插手。
如果,芷和那些家夥還在的話,啊……他們會誇我做的不錯吧。
“帥哥,這麼晚才下班,這不來份炒麵吃吃?”
紅綠燈路口的小攤販向自己攬客,霖對這種事情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即便是那些乞丐也會稍有節製的施舍幾枚硬幣。
“來一份吧。”,他淡淡的說道。
“好嘞,要辣不要辣?”
“隨便。”
“要青菜還是生菜?”
“隨便。”
“要打包嗎?”
“隨便。”
“給帥哥,您的炒麵。”
從口袋裏掏出嶄新的紙幣後,霖便一個人走在路燈下,手捧著那份炒麵慢慢的品嚐著。
幾千年過去了,人類研究出了各式各樣的菜品,但始終不能和磐大哥的相比。
碩大的廣告牌上放著一張脫口秀的海報,這東西霖去看過幾次,並且很喜歡。
並不是喜歡他們在台上說的那些搞笑的梗,而是脫口秀主持人的說話方式和語氣什麼的,很像炎和瀚。
他看了看廣告牌上的演出時間,就在明天,要是明天不忙的話,興許可以來捧個場。
房簷下滴落著雨水,滴答滴答的聲音讓人想趕緊回到家去,霖不緊不慢的走到了自己的房子,這是他在這座城市裏租的一個小隔間,甚至還沒有廁所大。
屋內是灰色的水泥牆壁,他不想花時間把毛胚房改成精裝修,隻在房間裏鋪了一張墊子用來睡覺,畢竟他在全球各地都有住的地方,有些已經租過的房子甚至就連自己都忘了它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