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的湖心亭上,一個白色的翩翩身影等候在此,他的眉目清俊,眸中波光蕩漾,滿含期許。
他的發絲如瀑地披散在背,墨色點點,配上一襲白衣,像幅水墨畫一般。
而他就那樣站在那裏,賞著湖中心幾朵將欲收攏的睡蓮,夜色就快要籠罩這片湖泊了。他雙手抱著懷,呼出一口寒氣。
一件大氅突然披在他肩上,暖意油然而生,擋住了寒涼的夜風。
他立馬轉過身,眸裏的期許瞬間放大,欣喜道:“殿下,你來了。”
她今日穿著翠綠煙紗散花裙,麵容清麗脫塵,肌膚潤白如雪,眼眸如琥珀般澄澈,一頭青絲高高挽起,天青發簪斜斜插入發絲,與這滿光湖色交相輝映,相得益彰。
“咦,今日怎麼沒對我行禮?”
長公主遣退下人,奇道。
蒲遇眼中的驚豔之色藏都藏不住,耳根微微泛紅,愣了愣才回道:“殿下不是說希望我能拋開這些君臣禮數嗎?”
長公主笑了,粉麵桃花,眼角蕩起笑意。
“你這麼做,我倒還不太習慣。”
蒲遇望著她,柔聲道:“殿下,我是來赴約的。”
湖光瀲灩,風光迤邐。
他果真記在心上了,大戰前的那一夜,他向她承諾,如若都能活下來,拋開這些君臣的禮數。
她的嘴角不禁上揚。
“還有,恭祝殿下冊封太女,坐擁東宮。”蒲遇實打實地拱手道。
長公主見狀,不禁嗤道:“既是祝福,怎地也不見你準備賀禮?”
她可瞧得真切,這家夥是空手來的。
蒲遇麵上泛起一絲難堪,搓了兩下手後,想起什麼,轉身來到湖心亭的邊緣,朝著水麵輸出一道靈術。
長公主不解,來到他身旁。
忽地,一朵小小的水粉睡蓮赫然飛了上來,原本閉上的花瓣紛紛重新綻放,露出內裏的鵝黃花蕊,美得不可方物。
蒲遇將手心裏的睡蓮呈在長公主麵前,道:“殿下的賀禮。”
長公主欣然接過,可也不忘冷哼一聲:“你用我府上的東西當作賀禮,就這麼簡單地想打發掉我?”
“殿下恕罪,來日蒲某定會再賠殿下一份賀禮。”
長公主伸出纖纖玉手去撫花瓣,整朵睡蓮晶瑩剔透,宛若神界下凡的仙子。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
說罷,她自顧自坐在亭下的坐板,將下巴枕在胳膊上,手臂則搭在靠背,眼睛微微眯起,任由挾著水汽的風打在臉上。
她今日還是太累了,現在隻想睡覺。
蒲遇見狀,也坐在板上,認真地欣賞著她的側顏。
“殿下,你憔悴了?”
蒲遇看著她眼底的青色,忍不住有些心疼。
長公主慵懶的嗓音響起:“當然了,自從叛亂後就開始查案,然後馬不停蹄地又準備太女冊封儀式,就算是牛馬,也不是這樣做的呀?”
蒲遇有些懊惱,就不該今日來的,她顯然是累壞了。
他提議道:“要不我送殿下回寢殿休息吧?”
長公主有氣無力地揮揮手:“不用,我還想在這兒吹會風。”
既然她還想待在這兒,蒲遇於是把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小心著涼。”
長公主感覺到他的動作,心下一暖。突然又想到塗南蘇邇她們,好奇道:“那位蘇姑娘是打算一直留在塗南身邊嗎?”
蒲遇點點頭:“如今看來,是這樣的。”
長公主歎息一聲:“我總覺得,這位蘇姑娘的用心不太對勁。”
原來殿下對她的感覺也是這樣,蒲遇不禁感歎尋到了知己。
他道出內心想法:“我一開始也這麼覺得,可當我們初次來到南海之時,她為了救塗南,險些被大魚殺害,再加上後麵發生的事情,便讓我打消了對她的疑慮。”
長公主秀眉微蹙:“你們後麵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