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塗南蘇邇自蒲府告別,隻有蒲遇送她們至門口,絲毫沒見蒲蓓兒的影子。
據說是回府後便總將自己關在屋裏,說要勤加練習術法,提升實力。
於是家裏人便也由著她去了。
蒲遇在得知三殿下想要入贅塗家後,本就不太開朗的臉上漸漸彌漫出森寒,柔和的麵龐勾勒出鋒利,像是誰搶了他錢似的。
“那你答應他嗎?”他將她們送至門外,追著塗南問道。
塗南當即思緒空白一瞬,空洞洞地,頓了頓才想起這檔子事,忙回應道:“當然不答應!而且我還要麵見陛下求他退回這件婚事。”
不知為何,蒲遇稍稍鬆了口氣,臉色也和緩下來。
他“嗯”了一聲,道:“三殿下此舉屬實冒昧,可他畢竟是皇子,你可得妥善處理此事。”
“知道了知道了。”
塗南拉著蘇邇已經邁出步子走遠,背著他揮揮手道。
蒲遇看著這二人的背影,指節莫名哢哢作響。
塗府門口,大門緊閉,兩名宮廷侍衛筆直威嚴地挺立在大門兩側,皆手持一把長槍。
塗南望望自家府門上的牌匾,深吸口氣,攜著蘇邇走上前,對那兩名侍衛道:“吾乃塗南,讓我進去。”
其中一名侍衛見她未著華服,周身一股江湖氣息,不屑道:“你有什麼能表明身份的物件嗎?”
塗南一聽,登時就有點火大,怎麼回自己家還需要自證身份。
她攥了攥拳,又鬆開,反駁道:“你知道有什麼能證明塗南身份的物件嗎?”
兩名侍衛頓時啞然,這要說實話,他們還真不知道。
塗南眼裏掠過一絲寒光,叱道:“那還不給我讓開!”
同時周身透出一股強大悚然的氣場。
嚇得兩名侍衛大驚失色,趕緊給她把門打開,哈著腰請她進去,畢竟自己這條小命可比這道門重要。
塗南見他們算是個識趣地,這才稍稍收斂威勢,朝裏麵走進去。
然,入目而見的,哪裏還是從前的塗府。
門前不遠處的鬆柏被修建得齊齊整整,再往前的平地被挖出一條小溝渠,此刻正潺潺流水,在晨光下,泛出粼粼灑金般的波光。
原本的堂屋正殿,此刻卻被推翻重建起一道垂花門,塗南推門直入,整座庭院這才映入眼簾。
正房麵前,種有兩棵神仙樹,雖在冬季,沒有桂子花香,可這滿樹的深綠桂葉,卻也不失生機活力。
再遙遙一望,正房裏絲竹管弦之樂此起彼伏,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慶賀聲。
一位身著華服的男子正隨意地坐在上座,麵上帶著風流不羈,五官倒也俊朗,隻是氣質不佳,透著一股子萎靡。
先不說這三皇子鳩占鵲巢,貿然就改建了她家,再說這請一大堆樂師舞者在此縱情歡樂,這是拿塗家的麵子往哪兒擱。
這可是曾經羽林軍大將軍的府邸啊,就被他這般玩弄。
塗南麵目僵硬,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她帶著所有的天怒人怨,中氣十足地吼道:“皇甫軒!你給我滾出來!”
登時,自她體內泄出一場強大的靈力,引得麵前的神仙樹抖擻好幾下,飄落無數片落葉。
屋內之人聽見吼聲瞬間戛然而止,周遭隻有來自西北刮來的冷風,寒風獵獵。
蘇邇忍不住裹緊身上的大氅,同時整理下塗南肩上堪堪欲鬆的對襟。
“南南,你終於回來了!”
很快,一名俊秀男子從正房內跌跌撞撞地衝出,帶著迷戀的語氣說道,說著就要上前擁抱。
塗南見狀,本欲後退幾步,讓他撲個空。
可誰知蘇邇高抬起一隻手擋在身前,冷眼斜睨他。
如此,身後之人便穩穩佇立於原地,麵帶挑逗似的眼光瞧著皇甫軒:“三殿下,我跟你很親密嗎?我勸你最好叫我大名。”
皇甫軒湊不過來,卻努力向前擠。
可是力氣始終不敵蘇邇,頗無語地瞅瞅後者,才歡快地回應塗南道:“我們很快就會變親密的。對了,南……塗南,你這丫鬟好生不講道理,這是何意啊?”
皇甫軒指了指蘇邇攔在麵前的手,滿臉不解。
“這是我閨中密友,你給我放尊重點。我還沒跟你算賬呢,這是誰家?”
塗南抬手牽住蘇邇手腕,朝麵前人解釋,忽而想起適才的勃然大怒,指著皇甫軒鼻子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