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遇見這狀況,心下也有些不對勁,以他對元晟的了解,想必他已經知道這樁親事的對象是誰了吧。
“子衿兄但說無妨,我且聽聽看。”即使這樣,元晟還是想看看究竟是誰。
“我的親妹妹,蒲堇,年歲正好與你相仿。而且我適才也問過你,那幾日過得也還行對吧,你對外自稱蓓兒是你夫人,況且我妹妹心中對你也有意,不知少欽兄意下如何?”
蒲遇放下剛才的疑慮,全盤托出。
對方聽後,微微低下頭,一手摸著下巴,仿若進入沉思,嚴肅道:“我想這之中,怕是有什麼誤會?”
蒲遇呼吸微緊,證實了自己剛才的疑慮,複又追問道:“這是何意?什麼誤會?”
“那幾日,我對外將她稱為我的夫人,完全事出有因,我沒有跟蓓兒妹妹解釋清楚,恐怕這也是她誤會的原因。”
“你且說來聽聽,為何事出有因?”
“對外自稱夫人,並非我對蓓兒妹妹有意。而是這神域,男尊女卑,那日剛到城中,我便發現大街上幾乎不見任何女子,於是我問及一位過路人,他說:‘女子本應當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拋頭露麵像什麼話。’”
說完後還輕輕歎了口氣,也是對這說法不解。
蒲遇臉上顯出詫異,問道:“那也不必稱我妹妹為你的夫人呀?”
“子衿兄莫急,後來我跟蓓兒來到客棧,我注意到兩人,一位是正值壯年的男子,另一位是已過及笄的女子,那男子稱她為妹妹。在晉王初次派人來找我時,我親眼見到他們將那名女子強行帶走,不顧絲毫天罡倫理。我出麵欲阻,問他們緣何抓人,卻聽他們說:‘男為天,女為地,這便是理由。’後來我才有所了解,神域夫為妻綱,倘若我不將蓓兒對外稱作夫人,如何保得住她?子衿兄來了這麼久,竟然不曾發覺嗎?”元晟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蒲遇聽罷,也陷入沉思,他來到慶國,救過很多人,的確很少給女子治病,因此也就不甚覺察。
良久,他才又問道:“原是如此的話,我還要多謝那幾日你對蓓兒的照顧,我這當哥哥的倒是心有愧疚了。那你對蓓兒,可曾心儀?”
此話一出,一牆之隔,有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元晟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來,狀若歎息,有些焦躁道:“一切之事皆隻是為了行保護之舉,並無其他。至於蓓兒妹妹,我不曾心儀過,”
說著冷哼一聲,繼續:“她這個年紀,紅鸞心動,也很正常,煩請告訴她,喜歡別人吧。”
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一行清淚悄無聲息地滑落。
蓓兒無端怨起自己的耳朵來,都怪這耳力,否則她絕對不會聽到如此清晰可聞字字誅心的話。
“不喜歡就罷了,何必說這麼難聽的話?”
突然,一個人影突然從門外衝進來,攬起衣袖大罵道,隨即揮過來一記拳。
拳拳到肉。
下一刻,元晟不出意外地倒在地上,一手捂著左半邊臉,痛罵道:“塗南!你這賤母狗,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塗南還未解氣,本欲再揍過來,可誰知卻被蒲遇攔住:“住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完全沒料到事情的進展會變成現在這樣。
塗南依舊緊握著拳,目光銳利如刀,氣勢強橫逼人。
假使沒有蒲遇攔著,今天恐怕元晟的命都得交待在這。語含怨怒道:“蓓兒能看上你,真是……”
“南姐,別說了,我認!”蒲蓓兒從門口奔進來,沉悶著嗓音道。
“蓓兒!這件事橫豎你都很吃虧。”塗南不解地問道。
蒲蓓兒麵子上掛不住,神色很明顯是落寞的,卻頗有傲氣道:“我蒲堇,自認吃這個虧,少欽哥既不願意,這件荒唐事便就此為止,日後我絕口不提便罷了。”
塗南扯扯嘴,眼神淩冽地剜了元晟一眼,重重一甩手出了書房。
“哥,天色不早,我便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蒲蓓兒悻悻地離開。
“欸!”
蒲遇本想攔住,多安慰她幾句,誰知她說完就走。
頃刻間,書房內隻留下兩個不明就裏的男人,麵麵相覷。
良久,蒲遇伸出手發顫地指了指早已從地上爬起來的元晟,氣急敗壞道:“你,你真是……”
被氣得無話可說,很快,他也甩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