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姐?南姐?”
渾渾噩噩中,耳邊傳來蓓兒的呼喚聲,混合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顯得尤不真切。
她眯縫著眼,半睜開著,蓓兒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她呢喃道:“蓓兒,這是哪裏?”
“南姐,你終於醒了。”蓓兒難掩哭腔,扶著塗南立坐起來。
“這是一處山洞,我們擔心還有追兵,便躲起來了。”
“你們沒事吧。”
她按壓著太陽穴,妄圖使自己清醒過來,胸中的灼燒感持續襲來。
“我們沒事,就是十一姐姐至今還未醒。”
“啊?她在何處?”塗南一股腦徹底清醒,急切地問道。
蓓兒指著洞內最靠牆的一處地方,那裏果然躺著蘇邇,一動不動。
她接著道:“在那裏,十一姐姐息力大損,內外傷都很重,我幾乎耗盡靈力,才暫且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但她傷勢太重,我也無可奈何,若是再得不到更好的救治,恐危在旦夕。”
聽蓓兒這一通描述,她艱難地起身走到蘇邇身邊。
她就那樣安靜地躺著,就像平時在塗南身後的模樣。
臉色如蠟一般毫無顏色,身上的外傷有所處理,淺色的衣衫上血跡斑駁,染成一朵朵紅芍藥,綻放出奪命般的魅力。
這外傷雖多,可是並未傷及要害,怎麼會昏迷如此之久。
塗南困惑著,突然想起蓓兒剛才說的內外傷。
“十一為何會受內傷?”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在何時被打的內傷。
“我也不知,不過十一姐姐的內傷跟你很像。”蓓兒支吾著,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意思?”
蓓兒深吸一口氣,才道:“就是內傷的症狀跟你幾乎一樣,你的五髒六腑皆有損裂,尤其是心髒受傷更重,我以靈術治愈,才稍微緩和。十一姐姐也是如此。”
“怎麼會這麼巧?”
她伸手去摸蘇邇的脈搏,不過她醫術不精,隻能看出內息非常混亂。
“南姐,我,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蓓兒猶豫著道。
“什麼……”塗南還沒說完。
蓓兒突然去搶她的手,用靈力割開一個非常小的口子,鮮血瞬間滴落下來。
“你做什麼?”
“南姐,你看!”蓓兒同時也抬起蘇邇與之對應的手,同樣的食指上,一道口子正在滴落鮮血。
塗南瞬間來勁兒,心中疑慮萬千,道:“這是什麼情況?為何竟會如此?”
“剛剛我查探你們的傷口之時,便有所猜測,現如今一試,果真如此。你受傷,十一姐姐同時也會受同樣的傷,不過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便不得而知了。”
聞言,塗南目光如炬,眉頭緊鎖,看著蘇邇,心像錐心似地痛,卻不是傷處在痛,而是心在作祟。
她猛然回想起,數月前在群芳苑,蘇邇自澄身份之時,她明明沒有用力,蘇邇的脖子竟出了血。
那分明是塗南被棣江不小心割到的口子。原來在那時已經這樣了嗎?
若是如此,那之前,她身中蛇毒之時,被徐烈打傷之時,還有林菁那一掌。
若是更早,練功時難免的傷,查案時與歹人的毒鬥。曾經種種,她都知道有多痛。
那她本來都還受了這麼多外傷,又再加上這內傷。
倘若她死了,蘇邇也會死?
一滴淚悄無聲息地從塗南眼角劃過,不知怎麼地,她莫名珍惜起她這條殘命來。
“南姐,你怎麼,哭了?”
蓓兒在一旁問道,擰眉不解。
“沒有,”塗南急忙擦掉淚痕,道:“十一的傷你哥能治好嗎?我們現在多半被全域通緝,隻能找蒲遇了。”
“我哥可是大興城的神醫,定能治好。”蓓兒驕傲道。
“好,那我們去找你哥救人。”
塗南眼睛一刻也不敢從蘇邇身上挪開,害怕一晃神,她就不見了。
“等等,可是我們現在去哪兒找我哥,我們都不知道他在哪裏?”
在一邊盤坐調理氣息的元晟突然睜開眼睛,肅穆道:“你們蒲家,不是有個追蹤術嗎?”
“追蹤術?”
蒲蓓兒詫異了一瞬,這才想起:“我知道了,可是那需要燃燒很多靈力,我不知道我的靈力還夠不夠。”
“若不夠,那我便輸靈力給你。”塗南神色凝重,道。
“不行,這追蹤術隻能用他們自己的靈力,否則便會失效。”元晟在一旁道。
蓓兒蹙著秀眉,有些焦躁:“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