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大亮,陳家村的村民陸陸續續的出了屋門,朝著村外的農田走去,開始一天的勞作。
大丫早早的就被嬸子喊了起來,家裏麵的活計早在幾年前就歸她管了。
此時,叔叔嬸嬸已經到外麵下地做農活去了,與大丫年年紀相近的堂妹翠花還在房間裏賴著床。
大丫把家裏麵的事情都做了一遍,房間中的堂妹還是沒有起床的動靜。
朝著堂妹房間看了一眼,大丫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澀又羨慕的笑了笑。
其實叔叔嬸嬸家對大丫算得上是不錯的了,畢竟這年頭無父無母又無家產的孤兒就算是親戚也是不想相認的,被親戚當包袱丟棄變乞兒或者沒命的孩童大有人在。
大丫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父母雙亡,原本周圍親戚不少,初始的時候還有些心善的人家也會給點東西照顧兩分,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大丫父母身前留下的幾分交情也慢慢的淡去。
收留大丫的叔嬸家原本也不是大丫的嫡親叔嬸,而是大丫爺爺嫡親弟弟一脈的,不過大丫父親是獨子,爺爺也早已經逝去,算起來,叔嬸一家也確實是大丫在這世上最親近的血緣親人了。
叔嬸家不算富裕,在陳家村也隻能說是吃得飽飯而已,而且除了女兒翠花,還有三個兒子,收養大丫算不上輕鬆。
大丫在叔嬸家養了十年,八九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幫著幹些家務,十一二歲的時候,這屋裏一大家子的事情都已經完全歸大丫做了。
與大丫相比,年紀相近的堂妹翠花雖然同樣已經到了快相親的年紀,卻依舊是天真爛漫,平常的日子也是對著父母撒撒嬌。雖然不至於像大家閨秀一樣五指不沾陽春水,但是與大丫相比也稱得上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都是年紀相近的姑娘家,要說大丫沒有一絲攀比羨慕之心是不可能的。不過少年經曆大變,大丫的性子也比同齡姑娘早熟穩重得多,對於叔嬸家,大丫是感恩的,至於叔嬸對於她和堂妹不同的待遇,她們兩人一個是人家唯一的嫡親女兒,一個頂多也算得上是寄人籬下的孤兒,又如何能拿來相比。在牆角找了一個角落坐下,又拿來一把紅繩,大丫漫不經心的打了絡子,神情卻有些魂不守舍。
年歲逐漸長大,如今大丫也到了十六歲的妙齡,一般到了這個年紀的姑娘早已經開始說親,不過大丫無父無母,無人幫她謀劃,叔嬸自己家也有一個要說親的女兒,自然也是萬事優先考慮堂妹翠兒。
隻不過這些都不是占據大丫心思的,說實話,大丫不想嫁。本來給別人家當兒媳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大丫這種無父無母的孤兒,根本沒有一個可靠的娘家人當靠山。
要說,叔嬸家也能算是大丫的娘家,隻不過大丫更清楚,叔嬸一家把養大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至於更多的隻怕實在是不能強求,這娘家其實有和沒有還真說不清差別大不大。
可是,若是不嫁,繼續留在叔嬸家,隻怕不止是大丫自己不自在,就算是叔嬸也容不得,以後叔嬸的三個兒子也會娶媳婦,作為老姑子留在家裏最不受兄嫂弟媳待見,更何況還是她這種身份的老姑子。
把一個絡子打好,大丫歎了一口氣,想起家中豬菜已經不多,便把絡子和紅繩收了起來,帶上了籮筐往山上去。
陳家村的東邊有一片連綿的山嶺,村上的人一般都喜歡到那片山嶺的邊緣打豬草,大丫也不例外。
隻是現在天氣已經入秋一段時間,邊緣處已經沒有多少豬菜,村上有些人更是已經開始儲存冬天的豬菜了,能在山嶺邊緣打到的豬菜更是少上又少。
大丫打了一個多小時的豬菜,還頂不住平常一刻鍾多,看了一眼因為之前她的一場收割,更加顯得荒蕪的地界,便決定背上籮筐往山嶺深處再打些豬菜。
雖然她之前打的豬菜也夠家中兩頭豬仔一天的食量,可是大丫看著眼前的形式,隻怕過幾日能打到的豬菜更少了,也想著多打些豬菜儲存一些。
小心的往山嶺的深處走去,平常雖然也有些村上的男人會去深處獵些野味改善夥食,但是無一不是都有一技在身,像大丫這樣的小姑娘根本不會往深山去,誰知道深山裏麵到底有沒有毒蟲野獸。
朝著深山走了不短的一段距離,就在大丫心中開始發慌,考慮要不要先回去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片青綠茂盛的豬菜地。大丫心中一喜,也顧不得許多,立馬上前動手打豬菜,就算大丫素來不是個膽小的,但是這呆在這寂靜的深山中,大丫一個身嬌體弱的姑娘,也是心悸的。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滿滿的一大籮筐就已經被大丫嚴嚴實實的塞滿了翠綠肥嫩的豬菜,這個季節還能打到這樣的豬菜,大丫心中對於這次深山之行還是很滿意的。
不過獨身呆在這種深山裏麵還是太危險了些,因此大丫打滿豬菜之後,沒帶考慮的便準備往回走。
背上分量不輕的籮筐,就算是大丫幹慣了粗活,還是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