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花類千姿百態,瓜果、植物數不勝數,又兼之盛產野生藥材,每年都有大量藥材商人湧入這深川大澤之中,於瘴氣滿布,野獸行走的凶險之地謀取財富。
時值仲夏之際,正是烈日曝曬,暑熱肆虐的時節,但是在南山之中依舊是綠蔭蔽日,霧氣迷蒙,放眼望去,盡是參天古樹舒枝展葉,一大團一大團清晰可見的水霧蒸騰而起,在樹葉上重新凝結,在不斷積蓄後,又變成水珠重新滴入齊腰高的草叢中,發出的聲響煞是悅耳動聽,在這人跡罕至的密林深處久久回蕩。
“喀嚓喀嚓…”
一陣荊棘被踩斷的脆響打破了這片林中之地的平靜,隱匿在樹蔭之中的鳥雀被驚動了,“噗哧噗哧”地煽動翅膀飛向天際,一時間林中熱鬧不已,到處是鳥聲,到處是鳥影,色彩繽紛,豔麗至極。
“嘩!”
一張足有半個八仙桌大的蕉葉被砍倒,從後麵鑽出一名滿臉虯髯的黑衣大漢,四個背負包裹的玄衣男子緊隨其後。
掃了四周一眼,虯髯大漢呸了一聲,兀自罵罵咧咧道:“他奶奶個熊,都走了三個時辰了,咋還沒到老神醫家……”
“哪來那麼多廢話。”一個麵色冷峻的青衣男子從後麵走了出來,輕聲嗬斥道。
“堂主。”虯髯大漢幹笑了一聲,巴結、諂媚地迎了上去。
青衣男子沉吟片刻,看著虯髯大漢說道:“邦坤,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殺殺,武道進展雖快,但是心境缺乏平和,有走火入魔之患,回去以後遣你做二個月的教習以穩固心境。”
虯髯大漢一聽,一張黑臉上立即拉攏下來,滿是愁苦道:“堂主,能不能…”
“三個月”青衣男子伸出了三個指頭。
“……”虯髯大漢麵色更黑了,不敢再多辯,一想到要三個月麵對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孩子,內心淒風苦雨中……
“此次請老神醫出山,關係我熾焰劍派以後稱霸坤赤之大業,不容有半點閃失。”青衣男子一臉鄭重道,又想到十年前那次山門大選,若是被選中了,現在該是怎樣一番景況呢?想到這裏,他怔怔望著從葉縫間投射下的陽光,一時竟無語。
“堂主,堂主。”虯髯大漢小心翼翼的喊道,生怕後者伸出四根手指。
“呃”青衣男子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才有些失態,瞥了一眼有些畏首畏尾的邦坤,念起這些年的日子,刀光劍影,熱血揮灑,倒也是精彩紛呈,胸中頓生一股子豪氣,提聲清喝道:“走!”
眾人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中又翻山越嶺了近一個時辰後,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曉霧穀。
“入穀。”青衣男子望著霧穀兩側聳入雲中的懸崖峭壁,深吸一口氣道。
眾人得令,沿著崖隙魚貫而入。
澗深壁陡,藤蘿垂掛,無比幽靜,仰首隻見一線之天,立於其中,頗有巨岩壓頂之感。
在這狹窄幽長的深澗中行走了約莫一柱香的功夫,眼前的世界忽地開闊起來,映入眼簾的是矮山一座,上有茅屋三兩間,幾株老樹伴屋前。
一切看來普通而簡單,但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恬靜與自然,安寧如世外桃源,讓紅塵中掙紮煩惱者心靈受到洗滌。
虯髯大漢撫掌笑道:“這裏當真不錯,嘿嘿,易守難攻,若是能作為我們熾焰劍派的秘密駐地之一,倒也不錯呀。”
青衣男子聽罷,輕笑一聲,道:“這裏的確是難得地洞天福地,不過老神醫不僅醫術了得,在武道一途,也是先天級高手呢。”
還在大笑的虯髯大漢聽到青衣男子的話,頓時全身一個哆嗦,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有些艱難道:“先天…”
先天武者,能勾動天地元氣為我所用,抬手舉足間都有莫測之威勢,滅掉自己如同拍死蒼蠅一樣簡單,自己剛才居然在想謀取一個先天級的神醫的居所,一念及此,縱然邦坤自認為膽大也不禁冷汗長流。
愣了半響之後,回過神來的虯髯大漢見眾人已經走遠,連忙小跑跟了上去,待跑到青衣男子身旁,才小聲問道:“堂主,老神醫那麼厲害,我們真能請動老神醫出山?”
青衣男子望了望近在咫尺的茅屋,語氣淡然道:“老神醫和我們熾焰劍派韋老門主乃是八拜之交,雖然韋老門主已經駕鶴西去多年了,但是老神醫乃是念舊情的人,我們熾焰劍派現如今有六成療傷聖藥都是出自老神醫之手呢。”
“六成”虯髯大漢臉部再次一陣抽筋,暗暗計較了一番,據自己掌握的數據那就起碼是上百粒,奶奶個熊,百粒療傷聖藥啊!這得多少銀子呀。
沒有理會正在一旁再次陷入呆滯的虯髯大漢,青衣男子理了理衣袖,在茅房之前朗聲道:“熾焰劍派刑堂趙煜城攜眾前來拜訪善老神醫。”
音落半晌,隻聽得“吱嘎”地一聲,最右邊的茅草屋門被推開了,一個年約八歲的孩童走了出來,一張很是討人喜歡的俊秀臉龐上沾了少許的墨跡,皮膚細嫩白淨,眸子烏黑發亮,如同浸在水中的黑寶石,靈氣十足,身著一件做工頗為精細的皮質小褂子,脖間還掛著一顆烏黑的珠子,以及縈繞在身上的一股子淡淡的香味,由不得人不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