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殺 眾生之敵(1 / 3)

(零)鴉殺

“東西,準備好了嗎?”男子穿著深黑的衛衣,黑色的修身褲以及全黑色高幫帆布鞋,黑色的兜帽遮住額頭,雙手也插著兜,僅露出蒼白的麵龐。

伴生·[諸惡]

“好……好了!”他對麵的中年人站在這個明顯比自己年輕了很多很多的,甚至可以稱為“男孩”的男子麵前,聲音卻有著明顯的顫抖,眼神深處藏著恐懼。

“呐。力量。”男子伸出蒼白纖瘦的右手,食指勾著一個黑色的錦囊,“那麼,我要的東西呢?”

中年人顫抖著深吸了口氣,緩慢地說道:“我……不會死吧?”

“不會。”男子掀起嘴角。

“好……”中年人趕忙將錦囊扯入自己手中。

“好。契約生效。”話音未落,男子已經看向中年人的身後,另一個一襲漆黑長袍的人早已站在那裏。

“謝謝惠顧。”他說著,雙手已經從中年人的肩上拿下。

“以你今後大半生的時間和生命交換今生都得不到的力量。”男子輕輕說著,“還算好吧。”

中年人隻是呆呆地站著。他並沒有感到身體有什麼異常,但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已經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不過無所謂了,最重要的東西都已經……死了呢。

他打開小小的錦囊,裏麵空無一物。在他為此愣神的那一刹那,突然有一種無形的氣流從封印“它”的錦囊中竄出,卷進中年人的體內。他隻覺身體各處傳來劇烈的酥麻疼痛,便幹脆地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看來是雷的力量。”黑袍男人打個響指,“其餘跟著他來的那些人就殺了吧。”

“殺了吧。”男子淡淡地說。

黑袍男人淡淡笑笑,半蹲著身體,五指張開輕按在腳下,黑暗覆蓋大地。

一個黑洞釋放,瞬息籠罩了整片森林。

[天賦·日食]

花草,樹木,河流,獸蟲……籠罩範圍內的所有生物能量幾乎在瞬間被吸收殆盡,偌大的森林轉眼荒地。

“果然還是老樣子,在他們自願的情況下得到的[時間]和[生命]才毫無雜質。”黑袍男人站起身,“剛才日食吃了個神王,天一他們應該也都差不多,看來我們不久又會得到那幫老家夥的關注了。”

“無所謂的事。”男子聳聳肩。

“對了,他怎麼辦。”黑袍男指了指已經有醒來跡象的中年人。

“算了,走吧。”男子看了中年人一眼便轉身離開,“他快死的老爹是個伯爵呢,比他年輕很多的弟弟威脅他放棄繼承權,他沒答應,然後他弟弟找人殺了他的妻子和唯一的兒子,希望懦弱的哥哥能跟著情·人安心頤養天年。不過可惜了,再弱小的人也有想要拚了命守護的東西。所以他找到了我們……不,應該是我們找到了他。懦弱的人呐,會深味力量的妙不可言。”

“那看來他弟弟要倒黴咯。”黑袍男人笑嘻嘻地說道,“這次的故事怎麼和上次差不多?編故事也要有節操啊老大!”

“可這次是真的。”

“==那他弟弟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男子停下慢悠悠的腳步,想了想說道:“或許是因為他是他的哥哥吧。”

“這麼說的話……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黑袍男人停下腳步誇張地驚奇道,“那你應該45度角仰望星空了!”

男子也停下腳步,慢慢拉下兜帽45度角仰望星空。

額頭奇異的黑色紋路似乎是呼吸般明滅了一下——黑鴉從祥雲間升空。

(一)紅蓮

聽說過人魚燭嗎,燃則千年不滅。

[深淵聖堂]

難以計數的人魚燭懸浮在近乎虛無的黑暗中,已將燃盡的它們僅剩乳白的一絲燭淚在靜默地維持著燃燒千年的燭火。

一簇火苗突然劇烈地晃動起來,閃爍幾下後便“嘭”的寂滅掉,一條隱約不可見的白煙升起,潰散。

位於黑暗中央的祭台一側坐著一尊雙子王座,有美一人端坐其上。女子一身虞紅色的古裝長裙,額頭上細窄的金屬發帶使本該看起來柔美的她瞬間淩厲起來,人魚燭潰滅的瞬間她纖長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另一側,在人魚燭層層環繞封印的中心處,矗立著一個銀白色的十字架,下端沒入祭台,蔓延出的裂縫詭異而神聖。

頭顱無力垂下的男子被釘在十字交彙處,一頭黑發已及腰。藤蔓般的鎖鏈以他裸露的胸膛為中心纏繞覆蓋在他削瘦的身體上,禁錮著他體內的[權力]。男子眉心處有著一個纏繞著灰黑色鎖鏈的銀白十字架的花紋,隻是已經黯淡無比。

待到又是數根人魚燭燃盡潰滅後,女子終於是緩緩睜開一對明眸,經過時間洗禮的眸子略顯無神,然而這仿佛孩童般天真的迷茫轉瞬即逝。她悠悠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黑暗中若隱若現的美好胴體散發著致命的美感。

“葬……終於是,等到了呢……”她微微仰起頭喃喃道,眼角金色的紋路突然炙烈起來扭曲著虛空。如同虞美人一般沉一分則黯淡淺一分則輕浮的眼瞳仿佛要……不!是已經燃燒起來!

女子一雙玉臂輕緩地抬起置於身側,長袖翻飛,她張開雙臂的樣子如同朝聖者般虔誠。難以言喻的吸力從她體內爆發出來,深淵聖堂的上方逐漸形成一個接連天地的龐大“漏鬥”,大半個鬼界的靈、氣、魂皆為調動,取之不竭的靈氣魂彙聚到一起融入漏鬥中,後者在劇烈旋轉中將之壓縮精煉升華。

“我想……世界會……恭迎死神的複蘇的。”

(二)莉莉絲

雨似乎大了些。

空寞靜靜地盤坐在炎爵的對麵,心中有些感慨,他覺得或許這十多年來的平淡生活已將後者的一些東西磨掉了。

炎爵慢悠悠地給他泡茶,從燙壺開始,溫杯、高衝、低泡、分茶直至敬茶,動作機械般精準。

“聽人說喝完茶就是朋友了,我們不應該成為敵人。”炎爵的表情並不顯得熱情,敬完茶,他自己端著酒杯品著酒,透過仿古的宅院望向外麵,“敬你那天沒有聽從她的命令,不然我也許不會這麼容易地活了下來。”

“小事。”空寞搖頭笑了下,“隻是那時看到你們的樣子,我突然就不是太相信她與命運了。況且……我想她本就不希望我出手。可你知道,我隻是個商人,商人逐利,所以我又來了。”

“看來我們的[零度懸賞]獎勵已經增加到一個‘可愛’的地步了。”炎爵站起身,笑了起來,“今天不是個尋常的日子,這次是因為‘他’?”

“他。”空寞喝完他的茶也站起來,“換個地方吧,不方便。”

兩人身影先後無聲地消失掉。

“你的[第三天賦·瞬移]可以達到時間零的效果,那麼看來我現在也已經是無限接近了。”空寞看了下四周,發現二人隻是由屋內來到了房頂於是聳聳肩說道。

炎爵肯定地點點頭:“但也隻能是無限接近。”

“看來你對他很有信心。”

“我一直都對他很有信心。”

“你應該能猜到今天來的不止我一個。”

“當然,這兒你一個人攔不住我。”

“好。”

“謝謝。”

兩人好似忘年之交般你一句我一句懸在高空聊得不亦樂乎,直到同時感到身後出現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