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慕知綰突然睜開了眼睛。
房外似乎傳來陣陣輕微波動,習武之人,大多懂得隱藏自己的 氣息。此人武功極高,隻稍微泄露了那麼一絲氣息,就被慕知綰所察覺。
“師父!”
慕知綰翻身坐起。
月光下,窗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五官冷峻的中年男子,這人烏發如墨,眼底冷光似冰錐銳利,正是方華佗。
他好整以暇打量著慕知綰,慢慢道:“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
慕知綰垂眸:“弟子無能,餘下的藏寶圖還未得手。”
方華佗點點頭:“可是,你將周鶴瀛帶回已近半月。”
慕知綰遲疑了。
“既然你問不出,那就將他交給為師。”
“師父!”
“怎麼,你不許?”
慕知綰垂頭道:“周公子傷重未愈,弟子擔心……”
“擔心什麼?”
慕知綰不敢接話。
方華佗微微一笑:“擔心為師對他下手?你放心,在沒有撬出其他與藏寶圖的下落之前,周鶴瀛的性命,暫且留著。”
慕知綰伏倒在地:“請師父再給我一點時間,半月……半月後,若再無結果,弟子任由師父處置。”
方華佗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是我徒兒,我處置你做什麼?”他伸手托起慕知綰的下顎,突然問,“你不會對他動心了吧?”
慕知綰瞳孔一縮,立刻否認:“沒有。”
“是麼?”方華佗從懷中取出一枚藥丸,遞給慕知綰看,“這是‘半日白’的舒緩解藥,為師言而有信,一直按時送與你幹爹幹娘服用。為師等不了你半月,下一次送解藥的日子,是在七日後。”
他看著慕知綰蒼白的臉,浮起一絲淡笑,看向窗外明月,“因周老太爺被刺殺身亡,周仲何在聖上麵前失了寵。如今,周鶴瀛已如喪家之犬,被他的兄弟趁機圍堵劫殺,此時便是他最脆弱之時。綰綰,切莫放棄此等良機。”
慕知綰一凜,認命般握緊拳頭:“是。”
再抬頭時,房內已空無一人。
仿佛剛才什麼都不曾發生。
七日。
隻有七日。
若七日後再問不出其餘藏寶圖,幹爹幹娘被毒藥折磨,皮肉潰爛,髒器腐蝕,生不如死……
次日,慕知綰走上石階,推門而入。
周鶴瀛抬眼,見她手中空空,沒有像之前一樣端藥而來,也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她。
慕知綰道:“公子這幾日想明白了吧。藏寶圖的下落,可說與我聽了嗎?”
周鶴瀛收回目光,並不應聲。
慕知綰道:“公子以為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她緩步走到他身邊,忽然伸手點了他穴道。
早在周鶴瀛被救回醫館後,慕知綰就在他的湯藥裏,加了抑製內力的藥物。
此刻的周鶴瀛,隻能任人魚肉。
他好像也知道這一點,對慕知綰突然出手,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隻冷冷看著她,道:“你想如何,便如何。我該說的,前幾日已經說完了。”
“嗬。”
慕知綰冷笑,左手伸出,捏住了他下顎。
周鶴瀛無法抵抗,任由她將一顆藥丸塞入了嘴裏,強迫著咽了下去。
慕知綰伸手抵住他背心穴道,令真氣運轉,以防他嘔出藥丸。等到那藥丸真正入了肚,這才解開他的穴道,微微一笑:“公子,縱使你武功再高,心思再細,吃了這蝕心丹,也隻得任我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