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綰給秦瑛調製好了溫補湯藥,專門送去了東苑。
屏退下人後,她瞧了瞧秦瑛依然溫和從容的模樣,試探道:“夫人,我聽說了一件……有趣的事。”
秦瑛含笑問:“有關我夫君的,是麼?”
“看夫人的神情,好像並不怎麼為銳公子擔憂啊。”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君不中用了,我也是時候考慮自己的將來了。我是禮部尚書的嫡女,自是不用擔心去處。可是慕姑娘你呢?”
慕知綰察覺出她話裏的譏諷。
遲疑片刻,默默喝了一口茶水。
秦瑛揭開食盒,端出湯藥來,隨口問道:“在周鶴瀛這種人的手底下生活,也不好過吧?”
“還好。他待我……過得去。”
秦瑛點點頭,慢慢喝著湯藥:“慕知綰,你很聰明,不僅能助我除掉司馬蓮,還有辦法全身而退。我看那位瀛公子,對你已是放不下、撇不開了。這北苑夫人的位置,非你莫屬了。”
慕知綰道:“夫人也是銳公子的心頭肉,為了你,他連娶進門的新婦,都可以置之不理。銳公子隻怕沒有想到,夫人會如此絕情呢。”
秦瑛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銳公子在朝堂上放肆,惹怒了聖上,被停了職,禁了足。我一介婦人,又有什麼辦法?\"
可她的神色,卻一點也不傷心。
慕知綰低聲問道:“你的任務,就是令相國府內鬥?”
秦瑛笑而不語。
未幾,她湊近慕知綰:“那你的任務呢?”
慕知綰道:“夫人沒有明說,請恕我也不能明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秦瑛似乎對她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你要找的東西,與周仲何有關。可是他的行蹤,素來捉摸不定,手上要緊的密報,也從來不會藏在一個固定之處。所以,我們沒有辦法從他身上下手。”
慕知綰沉默。
看來,她不是第一個被派來盜取藏寶圖的細作了。
秦瑛的聲音,莫名帶上了一絲迷茫:“有時候我甚至會想,是不是世上壓根就沒有那張圖……嫁入相國府三年,我連它的影子都不曾見過,也從未聽人提起過一言半字。”
慕知綰喃喃:“那怎麼辦?”
她沒有機會見到周仲何,談何去偷他手裏的藏寶圖?
連秦瑛潛伏這麼多年,都毫無辦法。
她一個新人,又如何成事?
秦瑛喝完湯藥,將食盒蓋上,笑眯眯地還給慕知綰:“如果我是你,就不急著找那張虛無縹緲的圖。這圖到底是否存在,還未可知呢。”
“你會怎麼做?”
“抓住眼前人。”
“什麼意思?”
秦瑛幽幽地說:“瀛公子出征邊關,迫在眉睫,他為皇上解了憂,家主才能安枕無憂。你竟沒有絲毫不舍麼?”
不舍?!
慕知綰被這一問,突然驚住了。
緊跟著又是一陣迷茫。
她確實不關心周鶴瀛的去向,她更關心的是,在周鶴瀛離府之後,她會舉步維艱,更難找到藏寶圖。
她疑惑地看向秦瑛:“可是我不愛他。”
秦瑛笑:“我也不愛銳公子。但他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