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後。
慕知綰也確定了,她在相國府內並不是孤立無援。
秦瑛,比她潛入得更早。
不過秦瑛身為禮部尚書嫡女,居然甘願成為鎮國公手下的一枚棋子,可見如今的國公爺位高權重到何種地步。
鎮國公祖上曾為先皇打下半壁江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除非……
他要坐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
秋日暖陽,桂樹飄香。
侍女帶著慕知綰走入東苑小院,秦瑛正踩在小木梯上,給桂樹剪枝,見她進來,忙招呼上茶,請她落座。
慕知綰道:“夫人小心下來,不著急。”
秦瑛支開了下人,坐在她對麵,慢悠悠斟了一杯茶遞過去,一語雙關地說:“慕姑娘真乃神醫,擬的方子果然有用,我好得多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神往兩側示意了一下。
隔牆有耳。
慕知綰會意,答道:“夫人也是很好的病人,願意配合,這才好得快。”
兩人心知肚明,相視一笑。
慕知綰喝了一口茶,歎氣說:“蓮夫人說過,夫人您性情和善,又對她多般照顧,她願全力以赴,與夫人一起打理好銳公子的後宅。隻可惜,紅顏薄命啊。“
秦瑛道:“誰說不是呢?”
慕知綰道:“聽說信國公聞此噩耗,急火攻心,差點一病不起。”
秦瑛知道她來的目的,就是打探此事。
司馬蓮之死,就是為了製造相國府外患,讓信國公因喪女之痛,與周仲何不共戴天。
秦瑛故作惋惜,搖搖頭:“好好的一個嫡女,說沒就沒了,誰能不急?”
慕知綰意味深長地說:“夫人可要好好寬慰銳公子的心。”
信國公定會怪責郎婿,沒有護好他的女兒。
你作為枕邊人,可要好好吹一吹耳旁風,令周元銳怒氣大增。
最好啊,與信國公反目成仇。
秦瑛彎起一絲笑:“我會的。”
……
慕知綰回到自己的房間,正要整理書案上的藥方。
忽然發覺。
有人趁她不在,來過這裏。
之前,她悄悄夾在這疊藥方中的一根頭發,不見了。
她垂下眼,靜靜坐了一會。
有心進她房間搜,又能避開北苑暗衛的,一定就是北苑內部的人。
是周鶴瀛派來的人。
他果然還是懷疑她……
慕知綰歎了口氣,有些挫敗。
但,這才是真實的周鶴瀛。不管他表現得有多在意她,本質上,她都沒有真正拿捏住這個危險的對手。
掌燈時分。
錦安過來敲門,說公子喚姑娘過去侍奉筆墨。
慕知綰眉心一跳,應了聲“是”,沒著急過去,反而先端坐在妝台前,細細梳洗打扮一番。眼見鏡中人玉麵紅唇,眼波如水,柳眉如畫,這才滿意起身。
走入書房,周鶴瀛正坐在案前,桌上擺著一遝信箋,手邊卻端著一碗白瓷盅。
慕知綰喚了聲“公子”,端著茶盤走過去:“才用完晚膳,公子也不歇一歇飯後氣,就開始處理公事了。”
周鶴瀛收起信箋,手肘撐在桌麵上,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你這是關心我?”